钱空青考上了上京医科大,成了中医系的一名大一新生。
他本来想在学校里面找奉惜,但是正巧开学那几天奉惜跟着鹿呦呦接受了媒体的访谈。
之前奉惜怀孕和坐月子,没时间接受访谈,这下出了月子,访谈多到数不清。
钱空青想着也没什么,反正在一个学校,见到是迟早的事情。
军训持续了一个月,对于从小生长在山上的钱空青来说,简直就是小打小闹,除了站军姿以外,因为他是个皮猴子,根本就站不住。
军训汇报表演的时候,柳绾绾带着林欣来捧场了。
林欣挽着柳绾绾的手臂,“这么多人,你怎么知道你的小兄弟在什么地方?”
柳绾绾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这还不简单,最黑的那个就是。”
林欣放眼望去,基本上没有一个白人,所有的新生都晒得像是黑煤球,一笑起来,就露出洁白的牙齿,如果晚上见了,还以为是在空中飘着一排排假牙一样。
今年的中医系,新生格外地多,柳绾绾和林欣一致认为,全是奉惜的功劳,中医才能暴涨关注度,尤其是医大,能收这么多的新生,看来中医真的是后继有人了。
钱空青所在的班级,汇报表演的任务竟然是抬着担架运送“伤员”。
虽说医务兵也是兵,但是谁不想扛着同学在操场上跑啊!
很快,他们就不这么觉得了,因为有比他们更没有面子的人。
汇报表演这天,十分闷热,万里无云,大太阳几乎要将人烤化了,很多都是从来没有遭受过毒打的娇宝宝。
等待汇报的队伍里,一个抱着被子的方队,就站在大太阳底下,一点遮挡都没有。
三十度的天气,体感温度已经超过四十度,还抱着被子,因为等一下要表演叠“豆腐块”。
“有人中暑晕倒了!”
一声凄惨的声音响起,钱空青立刻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旁边抱着被子的方队里面乱作一团。
“有个女生晕倒了!”
钱空青趴在草地上,果然看到众多白鞋子的后面,一个女生抱着被子躺在地上,脸颊红得像苹果,皱着眉。
钱空青什么也顾不上,立刻冲了过去。
抱起女生瘫软的身体,伸手去探她的呼吸,很微弱。
红扑扑的脸,中暑无疑了。
钱空青立刻抱起来女生,“快让开,中暑了!”
喊着,把人抱到了主席台的树底下,身后还跟着女生被吓破了胆的辅导员和教官。
眼见着女生的呼吸越来越微弱,钱空青什么也顾不上。
这种时候,刮痧是最快方法。
但是刮痧的工具不好找。
钱空青抬起头问:“你们有梳子吗?”
辅导员打着电话,“校医马上赶过来。”
女孩的脸越来越红,身上也越来越烫,这是明显的淤堵,生死就是一线之间。
钱空青掏出来口袋中的饭卡,解开女生的外套,然后把迷彩短袖从后背撩了上去。
露出光洁的背部,辅导员见了立刻阻止:“你想干什么?”
钱空青推开辅导员的手,“刮痧!”
他语气很急不可耐,辅导员也被他的气势吓到,没再阻止。
钱空青看着女孩的后背,滚了滚喉咙,在没有任何介质的情况下,用饭卡开始刮痧。
正坐位,颈部有一最高突起,随着脖子转动,该突起下有一凹陷,这个位置就是大椎穴。
从大椎穴自上而下,单向重复刮拭。
很快,女生的脊柱上就出现了明显的暗红色出血点,慢慢从伤口流出鲜红的血,在白皙的后背上非常明显。
钱空青在女生的头顶上按了几下。
女生就神奇般地苏醒了。
她靠在钱空青肌肉分明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钱空青把人翻过来,看着她的眼睛。
那女生的眼睛非常漂亮,像极了南山夜晚的星空。
她语气很轻,呼吸打在钱空青的手臂上,“谢谢你。”
钱空青瞬间脸红了,但是由于一个月的军训,把他晒得很黑,没人能看出来他的脸红。
柳绾绾站在主席台上面,忽然拉住林欣的手臂,激动地大喊,“你看,那就是我的小兄弟,在救人呢!”
林欣顺着柳绾绾的手指看过去,主席台下面一圈人围在一起,最里面是个女生靠着一个男生的身上,脸红得像苹果。
“最黑的那个吗?”
柳绾绾笑了笑,“当然,救人的那个,我的小兄弟,叫钱空青,他偶像是奉惜,是个小迷弟。”
因为突发情况,叠被子的汇报要往后推,奉惜被推上去救场拖延时间。
她像一年多以前鹿呦呦站在讲台上一样,后背挺得很直,缓慢而从容地讲话。
“青山灼灼,星光杳杳,中医博大精深,望莘莘学子深耕医学,薪火相传。”
钱空青看着女生被人用担架抬走,忽然觉得医务兵也是意义非凡,然后耳边传来奉惜慷慨有力的声音。
寻声望去,奉惜还是如之前一样,浅色的眸子里闪着倔强的光,如傍晚的潮水一般,平静而有力量,温柔冲刷着台下一颗颗稚嫩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