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人家就是顺便,管他那么多干啥。”沈安定嘀咕一句。
这时,沈进他们大汗淋漓地从田里走出来,每一步都迈得沉重,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这天儿可真热啊!”沈进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声音里满是疲惫与燥热。
“热才好呢,就靠着这热天儿晒麦子,不然咋晒干?”李慧娟接过话茬,她虽然也被晒得满脸通红,但语气里透着庄稼人对天气的熟稔和对丰收的期待。
“快洗洗吃饭吧,休息会儿,再这么晒下去,可别中暑了。”沈进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那汗水顺着手臂滑落,滴在脚下的土地上,瞬间没了踪影。
沈安福的脸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像熟透的苹果,背上的衣裳湿了一大片,汗水还在不断地渗出来。“哥,去洗洗。”沈安然贴心地递上毛巾,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沈安福接过毛巾,微微一笑,“好。”便朝着渠边走去。
今天沈安静来了月事,肚子疼得厉害,所以晌午饭是奶做的,沈安然负责送到田间。农忙时候,家里总会做些好饭,犒劳辛苦劳作的家人。奶蒸了白面馒头,热气腾腾的,散发着麦香;还炒了两大碗菜,一碗金黄的炒鸡蛋,一碗嫩绿的小油菜,色泽诱人;另外煮了凉茶,清爽解暑,在这炎炎烈日下,无疑是最好的饮品。
“安然,回去后多帮着你奶点,别让你奶累着了。”李慧娟边吃边说。
“知道了,娘。”沈安然在家还没吃饭,此刻坐在田边,大口吃起来。她觉得在地头吃饭特别香,耳边听着潺潺的流水声,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沈安然心想,要是能有西瓜就更好了。可是,他们村包括镇上,都没见着西瓜的影子,她心里犯起了嘀咕,不知道是压根没有,还是这个地方不产西瓜?沈安然暗自决定,改天写信问问见多识广的四叔。
恰好四叔收到爷爷的信,得知沈安福要成亲的消息,立马回信说会回来看看。这可把爷奶高兴坏了,一连好几天都激动得睡不着觉,每天都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就盼着沈安福成亲那天快点到来,这样就能早点见到四叔。都说父母疼小儿子,这话一点不假,爷奶最疼爱的就是四叔。
麦子割完后,运到麦场晾晒。阳光下,金黄的麦堆像一座座小山。接着,把麦子打下来,把麦皮扬出去,再晾晒几日,等彻底干透,就可以装回家存放起来。村里有专门磨面的人家,把麦子拉过去磨成面粉,拿回来就能吃,磨出来的麸皮还能用来喂鸡,一点都不浪费。
麦子收完,成亲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可把沈家和李家忙坏了。能来帮忙的都来了,最麻烦的要数蒸馒头。馒头和长贵家一样,是白面和玉米面掺在一起蒸,然后席面还是大烩菜,就看肉多肉少了。不过,为了招待女方家送亲的人,特意单独做了两桌席面。
李慧娟和沈进负责采购物品,跑前跑后,忙得不可开交;王婶和长贵媳妇负责操持吃食,二宝他爹也没闲着,帮着沈进借桌椅板凳,一趟趟地来回跑。沈安福和沈安定早早回了村,也是忙前忙后,一刻不停。本来李慧娟可以喊大舅妈、二舅妈和舅舅们来帮忙,可如今成了二舅的亲家,只能各忙各的。沈老三两口子更是指望不上,说田里活太多干不完,吃饭的时候才露面,吃完饭就没了人影,沈进和李慧娟也懒得和他们计较,多亏了村里人的帮忙。
沈安福请假后,二叔在聚财来就忙得脱不开身,所以二叔和二婶只能在成亲当天早早带着何家二老来吃席。收完麦后的那段时间,聚财来吃饭的人特别多,生意红火得很,他们得在店里忙活。买回来的肉和宰好的鸡,都在请客前一天准备好,因为天气热,放不住,都得放到井里凉着,不然肉就臭了,还招苍蝇。
成亲当天,沈安福穿上李慧娟精心准备的新衣裳,胸前绑着大红花,整个人精神抖擞,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沈家这边安排了二叔、二婶、三叔、沈安定、沈旺财和沈旺福,还有媒人王婶一行人去娶亲。王婶和二婶是女眷,方便和女方家沟通,其余的都是本家亲戚。一大早,一行人就乘着马车出发了,马车还是二叔提供的。
只是一家人满心期待的四叔却迟迟未到,爷奶望眼欲穿,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沈家这边只能先忙着招待客人,因为是夏天,就在院子的阴凉处摆放了桌椅,桌上放着瓜子、花生和糖。只要够坐一桌,就请客人先上桌吃席。沈家的烩菜里放了不少肉,香味四溢,来吃席的人都赞不绝口,直夸烩菜做得好吃。
今天沈安静和沈安然也都穿上了新衣,由于安排了很多成年人帮忙,她俩就陪着何家二老和爷奶,还守着新屋子,不让其他小孩子跑进去捣乱。家里办喜事,沈安然特别激动,不过她还是惦记着自己的宝贝韭菜。她提前让沈安福在韭菜上面盖了麦草,韭菜不怕捂,所以她倒不担心韭菜会受损,只是不想让其他人过早知道,不然大家都学着种,她还怎么赚钱呢。
一早上,都在招呼村里吃席的客人,一波接着一波,热闹非凡。吃完席后,留下来看热闹的大多是妇女和孩子,男人们吃完后,大部分都回去忙自己的事了。
晌午时分,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大家都以为是接亲的回来了,纷纷嘀咕着:“回来得还挺快的,算时间也该半下午才能回来呢。”
“沈老大,是你家老四回来了!”不知是谁在门外大声喊了一句。
“啥?老四回来了?”沈进吃惊地问道,脸上满是惊喜与疑惑。“好像听着说是你家老四回来了。”一旁帮忙的二宝他爹回应道。
沈进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往外跑。只见门外有两匹马,马的旁边站着沈老四和少将军。沈进一惊,连忙上前作揖,恭敬地说道:“见过将军。”门外的人都一头雾水,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少将军抬了抬手,沈老四最先开口:“大哥,将军办事与我顺路。”
“哦,哦,快进屋进屋。”沈进虽老实,但也看出老四的意思,不想声张。
在不知情人的眼里,沈老四可是个大官,又都是普通老百姓,见了大官具体要干啥谁都不知道,只能看着沈进。
“沈老四见过各位叔伯,大家一定要吃好。”沈老四双手抱拳,亲切地和看着他的村民打了招呼。
爷奶听到声就跑了出来,沈进连忙上前在耳边嘀咕了一句,爷奶看了瞄了一眼少将军,只好强装淡定。
“爹娘。”
“你这孩子,爹娘以为你来不了。”奶没忍住说了一句,眼里满是关心和开心。
“快进屋,先喝口水。”认识少将军的人就沈家人,沈进已快速告知,没人敢多说话,就是气氛上感觉压抑。
沈老四领着少将军进了屋,沈家人连忙倒了水,上了瓜子糖。
少将军一进院就瞅了一眼,没瞧见那个忽闪着大眼睛的小姑娘,说要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少将军一来,沈家人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都不知如何是好,上了茶后,屋子里的人都不好待着,沈老四也看出沈家人的紧张和拘谨,就自个出去和家人说话。
少将军环顾了一圈屋子,屋子里很干净,然后他就看见趴在门口望向他的小姑娘。少将军眼睛亮了亮,嘴角扬了起来,“过来。”
沈安然朝前挪了两步。
“过来。”
沈安然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怎么?几年不见胆子变小了?”
沈安然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少将军微微一笑,“是长大了不少,当年发家致富的志向还在吗?”
“在的。”沈安然点头回答。
当沈安然看见四叔旁边的少将军时,沈安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开心,少将军褪去了少年青涩,肌肤也比以往更加健康,眼神坚定,更显英气,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也帅气许多。
沈安然远远看见就移不开眼,然后就是听到周边女眷小声的赞叹。
“可我看着也未见好很多?”少将军调侃道。
“我这不是还小嘛。”沈安然小声嘀咕了一句。
沈安然长开了,婴儿肥也没有了,瓜子脸皱起眉头越发招人喜欢,少将军在心里又骂了一回自己,当听到沈剑要回村参加侄子成亲,少将军就莫名地烦躁,也特别想出去走走,现在边关被他治理的安稳,他出去个半月倒不是问题,他就说想出去走走,看看农家吃席,就跟着沈剑来了。
当他看见趴在门边的沈安然,他一眼就认出了是当年那个陪他上山的小姑娘,让他很安心的小姑娘,他莫名的就会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