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穗与许芽儿的婚期越来越近了,还剩下最后两天,这两天家里的人都很忙碌。
皓越用了家里的小米,淘洗干净之后,在蒸锅里面加上红枣,花生之类的坚果,再铺上一层小米,金灿灿的小米铺在锅里,显出几分诱人来。
盖上盖子一起蒸煮,这就是新婚当天要拿来招待宾客的零嘴儿。
还有买来的喜饼,是用大米蒸熟了,再和苏子一起捣鼓出来的巴掌大小的饼子,和现代的饵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包喜饼就是要把这些饼子两块两块的包装起来,然后送给来吃酒的宾客。
这两天家里忙,刘氏一家人和康奶奶一家人便都来帮忙。
康思玉因为脚上有伤,这一天便没来。
不过他用了夏鸣鹤给他的那瓶药膏,见效确实很快,涂上去的一瞬间,脚腕上火辣辣的痛便消失不见了。
一天之内涂抹了四五次,扭伤便恢复得差不多了。
虽还能察觉出来一点点痛意,但已经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了。
他收拾收拾自己,去了康穗家里。
众人便坐在院子里包喜饼,一片欢声笑语。
冬日里不算温暖的太阳洒落在院子里,也增添了几分热闹的意思。
康穗和夏鸣鹤在一边放了一张桌子,在上面铺了红纸,写着字。
大红喜字写要几十张,还有红色对联,写好了等晾干,再粘贴到墙上和门上去。
康思玉来的时候,院子里正热闹着,夏鸣鹤专心写字,便没有注意到康思玉的到来。
康思玉却看见了人群中仿佛鹤立鸡群一般的夏鸣鹤和康穗。
两人身材都十分高大,一人气质儒雅,一人气质潇洒。
夏鸣鹤嘴角还带着笑,侧着头和康穗说着什么。
康穗思索了一瞬,又展开笑颜,说出自己的答案见解。
康奶奶看见了康思玉,招呼他来自己身边坐下了。
“思玉,来了?来娘这里,这里有多余的小板凳。”
康思玉也扬起一个笑,走过去:“来了,娘。”
皓越见康思玉来了,便站起身,问他:“思玉,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吃点?我给你拿我昨天蒸的小米糕。”
康思玉摆手拒绝了,道:“大嫂,别忙活了,我今早吃完了饭过来的。”
这边说着话,那边的夏鸣鹤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抬眼就能看见康思玉洁白如玉的侧脸,眼里立刻含了笑。
这一笑,他的手下依然不变,顺顺当当的写出了一个花体喜字。
康穗见人笑得那不值钱的样子,道:“哎哎,别走神把我的字写毁了。”
夏鸣鹤扭过头瞪了他一眼,眼神又回到了那人身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他昨天一天都没有见过康思玉了。
今天的康思玉好像更好看了些,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衣服,气质十分清雅出尘。
“小瞧我?”
夏鸣鹤下笔如有神,唰唰的写出了一句对联。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在地愿结连理枝。”
古代文人的诗,用作比喻新人共结连理枝。
祝康穗和许芽儿百年好合,也祝愿他和康思玉能在一起。
康穗凑上前看了两眼,看了看夏鸣鹤,又看了看康思玉。
啧啧~
这边写完了对联和喜字,那边的喜饼也包的差不多了。
等到包喜饼做完收尾工作,对联还需要等待晾干,众人又到一边去摘菜洗菜,准备明天的吃食了。
康穗插不进去,夏鸣鹤又是客人,难得的清闲,两人便坐在廊下喝茶闲聊。
“明日就要成亲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夏鸣鹤问道。
即便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但康穗面上依然保持着淡定的神色,嘴角挂着笑,道:“自然是高兴啊,高兴得不得了。”
“那可真是恭喜了!”
语气莫名有些酸溜溜的。
康穗冲着人笑了笑,揶揄道:“我的年龄可比公子您的年龄还小呢,我都要成亲了,不知道夏公子什么时候准备成亲呢?”
夏鸣鹤一噎,他怎么知道?他现在还没有和康思玉表明心意呢,康思玉也还没有完全接受他,要谈婚论嫁,不知道还要何时呢。
他回答不出来,只能幽幽的看着康穗。
“康穗,你变了,你以前从来没有如此骄傲自满的,是爱情让你自大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康穗捧腹大笑,没形象极了,他笑得颤抖,看着一脸幽怨的夏鸣鹤。
他都给人制造机会了,谁叫他不好好把握呢。
夏鸣鹤叹了一口气,道:“来日方长。”
康穗可不想得罪了某人,他连忙摆正了形象,道:“公子不必着急,你还年轻,未来的机会多着呢。”
“但愿如此。”
对联上的墨迹已经干了,两人便招呼着,要把喜字和对联给贴上。
夏鸣鹤自是不用去做这些的,只是他看着康思玉拿了几张喜字,进屋去了,他便站起身,想着去帮忙。
他的两个侍卫在门口忙活着把大门上的对联给贴上,正是夏鸣鹤书写的那一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康思玉进了屋,打算把手里的喜字贴到许芽儿的房间门上去,许芽儿的房间门与康穗的房间就靠在一起,干脆一起都给他贴上了。
走廊里没有板凳,康思玉一手端着一小碗浆糊,一手拿着喜字,正在犹豫要不要把喜字放在地上的时候,夏鸣鹤从一边冒出来,与康思玉隔着两步距离,道:“玉哥儿,我来帮你。”
康思玉看见夏鸣鹤,心中微微一动,道:“夏公子是穗穗的客人,不用做这些的,我来就好了。”
夏鸣鹤摆摆手,双眼含笑的看着康思玉,道:“没事,康穗是我好兄弟,他成亲,我岂能在一边作壁上观。他们在外面有人一起忙活,你一个人也不方便,我来帮你吧。”
康思玉还是同意了。
“那好吧,夏公子拿着这些喜字,我先在门上刷一层浆糊。”
“好。”
夏鸣鹤接过了喜字,康思玉手里拿着浆糊碗,手指在门上比划了一下,转过头问夏鸣鹤:“这样正不正?”
夏鸣鹤的目光都在人身上,乍然听见康思玉问话的声音,点点头,道:“嗯嗯,可以的,很正。”
康思玉便开始下手刷浆糊。
康思玉刷浆糊,夏鸣鹤也很有眼力见的拿了一张喜字,贴上去了,用手指仔仔细细的抹平,不留一点皱褶。
两个人搭配干活 很快就把这两扇门都贴上了喜字。
康穗进来拿东西,看见两人的互动,眼珠一转,去外面拿了一对对联来,递给康思玉,道:“小叔叔,这是要贴在门框两边的对联,你这里顺便贴一下。”
康思玉便把浆糊碗顺手塞给了夏鸣鹤,结果这一对小对联,道:“好,我这边给贴上。”
康穗隐晦的朝着夏鸣鹤眨了眨眼,夏鸣鹤恰好看见,于是嘴唇微动,说了两个字:“多谢。”
康穗读懂了他的唇语。
笑着走了。
夏鸣鹤端着浆糊,笑问康思玉:“玉哥儿,这对联怎么贴?哪个在左边,哪个在右边?”
康思玉看了好几遍,他现在的造诣还没有到能把对联分清上下联的地步,于是便把对联递给了夏鸣鹤,道:“对联是夕白写的,夕白应该清楚上下联,我分不清。”
夏鸣鹤便清浅的笑了笑,道:“好,我来看看。”
康思玉便与夏鸣鹤交换了手中东西。
夏鸣鹤看着手中对联,与康思玉讲解着。
“这幅对联是这样的,上联是一世良缘同地久
下联是百年佳偶共天长。良缘在前,佳偶在后,先成良缘,再成佳偶,二者便能地久天长。”
夏鸣鹤说完这句话,意有所指的看着康思玉。
康思玉也若有所思,抬起头刚想夸赞 便撞进夏鸣鹤满满都是他的含情双目里。
他有一瞬的失神,随即道:“我知道了,那就先贴这个吧。”
夏鸣鹤点头,拿了浆糊开始刷墙面。
两人再次合力把对联贴好了,结束后,康思玉拿着浆糊走出门去,夏鸣鹤悠哉悠哉的跟在后面,意外的看见了康思玉黑发掩映中发红的耳尖。
可爱。
众人一起忙碌了大半天,终于把家里整理出一个模样来了,然后就是等晚饭过后 康穗去挨家挨户的借桌子,甚至不需要他们自己扛着桌子回家,村里人听到他们要借桌子,就主动扛着桌子来到了康穗家里。
被夏鸣鹤派来帮助康穗饿两个侍卫毫无用处,两手空空的来,两手空空的回。
宁王在梨花村的影响力真大,大家好像都很尊重他,并且十分勤劳善良。
真好啊,等他们以后退休了,就找这样一个村子来养老,感觉这样也不错。
搬完了桌子,今日忙碌的一天便算是结束了。
夜晚,康穗照例来到夏鸣鹤房间里,夏鸣鹤把暗卫取来的大铭法律制度和整理出来的国家情况手札一起交给了康穗。
康穗郑重的接过来,翻开看了看。
夏鸣鹤道:“大铭的律法在我父皇在位只是就修改过,削减了不少世家的权益,我上位之后,又对这一方面进行了改善。你帮我看看,还有哪些需要改善的,或者说,我用什么样的方式,可以让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不反抗这些律法。”
世家贵族荫庇政策是从大铭开国以来制定的,是为了奖励那些跟随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官员的,爵位世袭,家中子弟也受荫庇,可在朝为官,还有那些因公殉职的官员留下的子孙,所受到的恩荫也不在少数。
但世家贵族子弟,也有不少由于恩荫制度和家中长辈的溺爱,并没有多少真才实学,所以朝廷之中又有很多尸位素餐的官员。
夏鸣鹤登基以后,着重处理了一些一些官员,还推行了不少政策。
现在国家尚未完全稳定,不能养着那么多蛀虫。
夏鸣鹤登基一年来,只封赏了一个异姓王,那就是康穗,还给了其子孙受到恩荫的特权。
但恩荫也是有条件的,家族之中只能选定一位子孙继承王爵,其它子孙若是想要入仕,便要同寻常人家一样刻苦读书,跻身官场。
或者只做一个富贵闲人。
皇帝可没有规定家族中的资源只能向嫡长子倾斜的条令。
一切全看康穗自己的意愿。
康穗接过重托,只觉得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两人今晚没有交谈太长时间。
因为明天就是康穗要成亲的日子了,夏鸣鹤很良心的没有继续压榨他的臣子,让人大喜的日子都不安生。
一炷香后,夏鸣鹤房间里的蜡烛熄灭了。
康穗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思考着。
历来皇帝要改革,减少世家贵族的权益,总会有人出来闹腾的,一次性大的改革不行,那就来一个温水煮青蛙。
夏鸣鹤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他只需要按照夏鸣鹤的路走下去,慢慢削减下去,直到政治清明,不埋下隐患为止。
这是一个不小的问题,慢慢来吧,眼下他最大的事情,就是明天成亲的事宜。
康穗在脑海里仔仔细细的过了两遍成亲的流程。
许芽儿没有娘家,所以就不需要他出发去接亲,这一环节,就被康穗改成了,他去迎接住在隔壁当然许芽儿,然后背着许芽儿在村子里绕一圈,算作接亲事宜,随后再回到家里,等到算好的吉时拜堂。
再送入洞房,也就是他的房间。
房间今日也被收拾好了。
大床上的床褥都被换成了绣着牡丹和百合的喜被,都是丝绸的,床帐上面也挂上了红色的流苏,摇摇晃晃的,煞是好看,屋子里还摆放了梳妆镜和美人榻,都被贴上了喜字,装点一新。
康穗今晚没睡床,当着外人的面,康穗在屋子里打了地铺,关上了门,康穗就进入了空间里去睡。
许是心里装着事情,心情又太过激动,康穗辗转反侧到了戌时才睡下。
相比于康穗这边的动静,许芽儿那边要更加的有趣。
今晚依然是许芽儿一个人睡,不过皓越在人睡觉之前来到了人的屋子里。
屋里点着两盏蜡烛,衬得床上的空间十分明亮。
皓越就坐在许芽儿的床侧。
古来新嫁娘在出阁之前,都会有家中的长辈来教授其房中之术。
许芽儿的亲爹爹早已经过世,这个任务自然就交到了皓越的手里。
皓越手里拿着两本书,内心也有些害臊,但他还是要仔仔细细的给许芽儿讲解清楚了,不然到时候怕康穗没轻没重的,许芽儿又不懂拒绝,弄伤了就不好了。
许芽儿首先还好奇着,直到后面,皓越讲述了一遍之后,又把书拿给了许芽儿学习。
许芽儿翻开书来看,书里的内容让他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脸颊也不由得更红了,头顶都要冒烟了。
这是,这是什么样的东西呀!
许芽儿羞耻的合上书。
皓越拍了拍许芽儿饿脑袋,道:“芽儿需要仔细学习这上面当然内容,这也是为了你将来的幸福生活考虑。今晚不要睡太晚了,记得早点休息。”
说完,皓越站起身就要离开。
许芽儿看着人离开,跑下床去合上了门,又跑回床上,看着那两本书,仿佛豺狼虎豹一般,羞红了脸不敢靠近。
可是只要他一想到这里面的东西可以让他和夫君都快乐,又忍着羞耻心,拿起来仔细的看。
清清白白的小哥儿,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东西,脸红的能煎鸡蛋。
看完了,还做贼心虚似的塞到了枕头底下,过一会儿,又拿出来默默地看。
还是多学一下吧。
这一晚,许芽儿是带着无限的羞耻和害羞入睡的。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康穗就醒了,想到今天要做的事情,整个人也兴奋起来,不可自控,只好跑到空间里面联系了半个时辰的枪法。
等到他洗漱完出来,众人都已经起了。
许芽儿也早早起床,洗完澡之后,在屋里梳妆打扮,给他打扮的是远近闻名的喜娘,她梳头和上妆的技术都是一流,镇上大部分的姑娘哥儿出嫁的妆造都是出于她的手。
名气大,自然价格也不菲,这一天的妆造和跟妆就要花费六两银子。
取的是六六大顺之意。
谁家的都是这么收费的。
喜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长得很周正,上妆的手艺很好,还不断地夸着许芽儿。
“小哥儿这皮肤好好啊,又嫩又滑,像刚剥壳的鸡蛋一样,我干这个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看到这样好的皮肤。”
“哇!小哥儿的眼睫毛也好翘啊,都不需要我另外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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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连串当然夸赞让许芽儿的脸都变得红红的,幸好上了一层脂粉,看起来只是粉粉的,很有气色。
喜娘在屋里倒腾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外面开始渐渐热闹起来。
喜娘落下了最后一笔,看着这张精雕细琢的脸,满意的点点头。
不愧是她。
喜服早在弄头发之前就穿上了,现在弄完了全妆,还没到迎亲的时候,皓越先端了两份吃食进来给两人。
许芽儿十分注重礼仪的细嚼慢咽,生怕把今天的妆容弄花了。
喜娘则是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起来。
饭食是皓越亲自准备的,油亮红润的红烧肉,铺排在碗里,还有一个卤蛋。
荒了两年,地里收成不好,镇上成亲的人也不多,喜娘也很久没有接到一单生意了,家中光景很是惨淡。
连米粥都是稀的,后来朝廷发了救济粮 家中的日子好过了很多,但要天天吃肉,那也是做不到的。
今日好不容易有了这大碗肉,自然要好好的吃一顿了。
屋子里在吃完了饭,屋门就打开了,又进来了几个人,围着许芽儿不断夸夸。
一个个时辰后,接亲的时间久到了。
康穗穿着一身红色喜服,更衬得人丰神俊朗。
他平日里很少穿这样热烈招摇的颜色,今日一穿,显出了几分少年人的意气来。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美事。
时辰一到,许芽儿的屋门边被从里面关上了,村子里十五六岁的小哥儿都在里面,嘻嘻哈哈的看着外面。
喜娘帮许芽儿盖上了红盖头,许芽儿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一身红,已经盖头下面能看见的有限空间,脸慢慢的热腾起来。
他成亲了。
今日便要嫁给他最爱的人了。
康穗被好兄弟们簇拥着,来到了屋子外面。
高声喊:“许芽儿!我来娶你了!”
屋子里立时笑做一团。
喜娘站在一边念祝词。
“瓜瓞延绵,情投意合,宜室宜家,佳偶天成。”
“龙凤相随,代鱼开嘴,夜夜相对,万年富贵。”
“哦哦哦!接亲了接亲了!新郎快给堵门红包,给的太少不能接走新夫郎哦!”
屋子里闹成一团。
屋外的人也在笑。
康穗从身边康决端着的盘子里拿了一打红包,每个红包里面装着十个铜板,不多,但心意在。
他举着红包,道:“门给开一个缝儿啊!发红包了!”
屋里人立马商量着,只开了一个小缝,其他人都在门后抵着门。
康穗看着那个小缝,开始慢慢的塞红包。
塞了约摸四五十个红包,屋里门就被打开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四五个红包,排成了两列,看着外面的康穗,大声喊:“欢迎入内!新郎可以娶走新夫郎了!”
康穗立刻挺直了腰板,院外唢呐声起,众人簇拥着康穗走进屋子里,直到床前。
看着盖着红盖头的许芽儿,康穗满心欢喜,上前,蹲在许芽儿面前,执起许芽儿的手亲了两口,笑道:“芽儿,我们成亲了!”
盖头下面传来一声“嗯”。
喜娘上前扶起许芽儿,康穗转身,蹲下去。
“新嫁夫郎出门去,从此两心不相移!”
语罢,康穗已经背起了许芽儿,走出门。
康决和康禾手里还捧着托盘,里面是小红包,背着人出门,身后就跟了一大堆人。
康穗背着许芽儿在最前面走,身后是礼仪乐队,后面是康决和康禾,最后面是宾客队伍。
绕村一圈,回到门口后,康穗才放下了许芽儿,牵着人进了屋。
屋里,康裕和皓越两人已端坐高堂,周围坐着的是爷爷奶奶,康思玉,还有刘氏。
两人齐步来到屋子里,立马有人送来了两个蒲团。
司仪在一边高唱:“一拜天地~”
康穗和许芽儿同时转身,朝着外面明媚的天空拜下去。
“二拜高堂~”
夫夫两同时转身,对着康裕和皓越两人拜下去。
两人都乐得合不拢嘴。
最后一拜。
“夫妻对拜~”
康穗转身面对许芽儿,眼里都是笑,弯腰,深深的拜下去。
这一拜,就是一辈子了。
他此后会与许芽儿共享荣华富贵,共享余生。
“礼成!迎新夫郎入洞房!”
喜娘立马搀扶着许芽儿离开,康穗的目光追随而去。
直到消失。
接下来,就是喜娘负责分发喜饼,康穗坐在椅子上,康决和康禾两人立在左右,村里人排着队儿的上前说喜气话,康穗就拿了红包,来一个发一个。
院子里屋子里,热闹极了。
发完小红包,午饭时辰也到了,外面便张罗着开始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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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鸣鹤看着有意思极了,皇宫里成婚流程很多,太过繁冗,不像这样简单又热闹。
皇帝成亲,皇后的凤仪队需要绕王都三圈,到正午门,由皇帝迎接进去。
他以后要是成亲了,也要办的热热闹闹的,想到这里,他的目光看向了康思玉。
康思玉的目光也正好转过来,两人目光相接,夏鸣鹤挑眉一笑。
眼里满含情愫。
直白得不能再直白了。
闹了一天,终于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皓越端着饭菜进了屋,康穗在外面陪着客人喝酒猜拳。
他是新郎官,没人敢灌他酒,这就助长了康穗的气焰,仗着别人不敢闹他,把人都灌得醉醺醺的,站都站不起来。
村里没有晚上闹洞房的习俗,都是白日里闹完,把夜晚的时间留给新婚夫夫的。
天色一黑下来,众人便作鸟兽散了。
没有火把,冬天天又黑,不早点回去,天黑下来就看不清路,容易摔跤。
等到人都散了,康穗才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进屋去了。
屋子里点了很多蜡烛,一对硕大的龙凤蜡烛烈烈燃烧着。
房间里,喜娘还在一边同许芽儿说着话,等到康穗进屋,她指引着康穗揭了红盖头,又喝了交杯酒,最后结发,把两缕头发放进红色福袋里 喜娘又说了一堆吉祥话,随后便退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康穗去锁了门。
烛光在康穗眼里明明灭灭,他的眼里心里却只装着一个人。
许芽儿面若桃花,抬起眼,俏生生的看着康穗。
“夫君。”
他轻唤。
康穗目不转睛,回答他。
“嗯。”
许芽儿又害羞了,脑子里不可控制的想起昨晚上看的书。
他看康穗半天不动作,还以为是他不会,于是在做好心理准备之后,深吸一口气,站起了身,靠近了康穗。
康穗的目光便也跟着人移动。
许芽儿站在康穗身前,两人挨得极近,近到呼吸都交缠在一起,黏黏腻腻,难分你我。
“夫君……”
许芽儿嘴里唤着这个称呼,满心满眼的甜蜜,两个字从舌尖流泻而出,又落回心底。
康穗低头,衔住了那红润的唇。
………………
光影摇曳,被翻红浪。
溶溶春光落于怀中。
只剩下满室芬芳。
翌日,康穗率先醒来,才发现外面已经大亮了。
他闭了闭眼睛,适应这强烈的光线。
屋外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不知道父亲和爹爹去哪里了。
连狗叫声都没有。
不知道已经什么时辰了。
怀中抱着还睡着的许芽儿,发丝凌乱,睡意酣然。
被子里是不可见人的春光,只露出的白嫩肩膀上点点红痕。
不知道昨晚是什么时辰歇息的,只听得外面万籁俱寂,月光无声。
康穗满腔柔情,将人更搂进了自己怀里,那只被许芽儿靠了半晚的手臂已经没有知觉了,他轻轻的挪开手臂,放进了被子里,搂住了许芽儿的腰。
许芽儿嘤咛了一声,眉头皱起。
康穗立即放轻的动作。自己靠近了人,待满满的把人抱在怀里,才满足的喟叹一声。
真好,他们成亲了,终于能把人结结实实的抱进怀里了。
康穗抱着人,浑然不知日已过半,便是腹中饥饿,他也不曾起身。
春宵苦短日高起,康穗今天不起床。
外面传来了一点动静,是去康奶奶家里窜门的康裕和皓越两人回来了,见屋子里静悄悄的,就知道小两口还没起床,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去了厨房。
先烧一锅热水,待会儿两人要用,再把今早准备的饭菜热一热,等两人起来了吃。
两人在厨房里忙碌,发出声音,许芽儿终于从深沉的梦里醒来,睁开眼,是康穗强壮的胸肌。
脑子回神,许芽儿立马回忆起了昨晚,脸先红了大半。
等身体恢复知觉,许芽儿又开始害羞和生气。
康穗昨晚凶死了,他都以为自己要昏过去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康穗结束后抱着他,两人才疲累的一起睡过去。
“醒了?”
康穗看着怀里的人。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