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微雨沾湿了《西域星图》残卷,吴却正欲为徐颖儿披上外袍,忽见巷口青石板上倒映出第三名伞影。那伞面绘着波斯缠枝莲纹,伞柄末端垂着血珊瑚坠子——分明是西域狼主亲卫的装束。
\"这位公子可是要买星图?\"持伞人掀开竹帘,露出半张覆着金箔面具的脸。她指尖掠过徐颖儿鬓边银铃,铃芯突然渗出一滴黑血:\"姑娘这定情信物,可比我们狼主的夜明珠烫手呢。\"
徐颖儿的绣春刀瞬间抵住女子咽喉,却见对方腕间银镯浮现出嘉峪关守军的虎头纹。吴却怀中鱼符突然与女子腰牌共鸣,两相对照,竟是当年失散的虎符 halves。
\"三年前你抱着这个女人冲出嘉峪关时,\"女子摘下面具,左颊烙着与徐颖儿同款的诅咒印记,\"可记得还有个被狼主掠走的和亲公主?\"她抖开波斯锦帕,露出帕角绣着的\"宣府\"二字,正是徐颖儿昨夜在鱼符上看见的地名。
城隍庙的签筒突然炸开,飞出的纸鹤啄向公主发间金步摇。吴却接住纸鹤,发现鹤爪攥着半块龟甲——与徐颖儿的定情信物严丝合缝,却在接缝处刻着和亲公主的生辰八字。
\"精武堂的玄武图腾,东厂的火漆印,\"公主拾起地上的《武穆遗书》残页,\"你们可知道,这紫禁城的龙脉里,沉睡着三百年前被狼主夺舍的宣府守将?\"她突然将帕子浸入雨中,锦缎竟浮现出徐颖儿与狼主的生辰八字交缠之相。
夜市灯笼突然次第熄灭,公主的波斯伞张开时,伞骨竟化为七十二根星煞针。徐颖儿的绣春刀在雨中生锈,吴却的冰刃却在接触公主血珊瑚坠子时发出龙吟。三人同时看见土地庙供桌下的青铜管道,正渗出与公主瞳孔同色的幽蓝光芒。
\"龙脉要苏醒了。\"公主将血珊瑚坠子按在徐颖儿心口,\"用你的命魂碎片点燃星煞阵,可我要的是...\"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与吴却同款的鱼符印记,\"要你们亲眼看着宣府守将借我躯体重生!\"
雷峰塔废墟传来的轰鸣中,吴却看见徐颖儿的虚影同时出现在紫禁城和嘉峪关。公主的波斯伞突然变为巨大的罗盘,将三人吸入旋转的时空漩涡。最后一眼,他看见徐颖儿鬓边银铃与公主的金步摇在虚空中相撞,迸出的火星竟拼出\"同命\"二字。
“他的手臂……是被人砍掉的?”
江流的目光死死盯着侏儒的袖口处,切面平整得近乎诡异。
他在执法队预备期间见过不少伤人案,一眼就看出这绝非意外,而是人为造成的伤口。
然而,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还是语气平静地开口:“东城执法队江流,特来调查张二郎失踪一事。”
“长官好,我是张家的仆人,陈五。”侏儒的声音干涩而冰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傀儡。
他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随我来吧。”
江流跟在他身后,脚步放得很轻,同时开启“灵嗅”。
眼前的男人就像一具空壳,没有半分情绪波动,甚至连最基本的恐惧、痛苦或是愤怒都感知不到。
“明明左臂都被砍掉了,却连一丝痛苦都没有吗?”
江流心中暗自思忖,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配枪,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走进院子,放眼望去,掉漆的墙面,龟裂的地板,墙角上挂着的蜘蛛网,长满了苔藓的水井,让本就寒酸的院子显得更加破旧不堪。
院子的角落坐着一位极胖的女子,脸皮子肚皮子松松垮垮,似是要耷拉在地上,肥胖的身躯几乎将屁股下的黑色藤椅堆满,江流都隐隐担心那椅子能否承受她的重量。
即使已经成了这样,她正前方的桌子上还是放着一大盆油渣和炸货,女人伸出带着金戒指的肥手,一把把的抓着,死命的往嘴里塞。
她吃的满头大汗,舍生忘死,根本没有关注到进来的人,带着麻酱的渣滓掉到她的肚皮上,留下一道道的油渍,看的人一阵反胃。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孩童,正是今天早晨村口的芽儿,芽儿看见江流,先是一愣,竟直接跑开了。
“这一家子也是够奇怪的。”江流在心里嘀咕着。
“大嫂,东城的长官来了。”陈五冲着女人唤道,可女人只顾着面前的吃食,头都未曾抬一下。
“你不是张家的仆从么?怎么叫她大嫂?”江流好奇的问道。
陈五解释道:“在常村的规矩里,仆从是不能这么称呼主子的。但我自幼被张家老爷收养,从小就叫两位少爷大哥、二哥,这么多年了,早就改不过口啦。”
他说着,有些自豪地晃了晃脑袋,“虽然我只是个仆从,但他们待我如亲人,我是真心把这里当成了家。”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忽然低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若是能死在这个宅子里,我也此生无憾了。只是可惜了二哥……他待我最好。”
江流默默开启“灵嗅”,从陈五身上嗅到了一股混杂着感激与悲伤的情绪,与他此刻的言行完全吻合。
然而,多年的刑侦经验让江流注意到,随着陈五身体的轻微晃动,他那仅剩肉芽的左臂,此刻正在随着身体不自在的颤抖。
“他的左臂一定是最近才被切掉的,身体还没完全适应。”
江流迅速得出结论,心中暗自记下这一点。
他顺口说了几句官话:“二郎的事,我们深表遗憾。”
“他活该!”
突然,一声尖锐的喊叫打断了江流的话。不仅是江流,连陈五都愣住了。
说话的正是那位一直埋头苦吃的张家大嫂,只见那胖女人猛地站起身来,脸上的肥肉随着她的动作颤抖。
“说什么医者仁心,非要去救那些吃人的东西!这下好了,自己也被吃了罢!”
她的声音嘶哑而刺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怨毒。
“她说什么?”
江流心中骇然,刚要开口询问,陈五却率先开口。
“大嫂,话可不能乱说,别让长官误会!”
张家大嫂的眼神瞬间从浑浊变得清明,她的身体细微的颤抖片刻,又扯着嗓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