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孟垂首不语,只是眼中精光一闪。
谢妤乘着轿辇来到尚书房,刚进门便佯装不支,泪流满面。
“皇上!臣妾实在是没办法了!”谢妤一见墨司渊便泣不成声,“孟贵妃竟然在臣妾宫中放肆,差点伤了顾家小姐,惊的臣妾胎气险些动了!”
墨司渊闻言,眉头紧锁,连忙起身扶她坐下:“别哭,伤了胎气如何是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谢妤抽泣着,将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皇上,臣妾不敢怠慢您派来的人,但孟贵妃太令人失望了。她不但不照顾臣妾,反而借机报复臣妾身边的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墨司渊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却还是温声安抚:“别担心,朕亲自去看看。你先歇息,别动了胎气。”
谢妤掩面而泣,内心却是一阵得意。
不多时,墨司渊便来到了谢妤寝殿。红豆正守在门口,见皇上到来,连忙行礼引路。
殿内,阿孟静立一隅,神色如常。顾奚慈仍跪在地上,一身湿透的衣裙已经让她冻得瑟瑟发抖,却仍死死咬着唇,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皇上!”顾奚慈见到墨司渊,如见救星,噗通一声磕了个头,“求皇上为臣女做主!臣女不过是想帮忙沏茶,却被孟贵妃蓄意泼水,烧坏衣裙,这…这分明是故意报复啊!”
墨司渊神色莫测,在主座上坐下,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谢妤捂着腹部,楚楚可怜地上前告状:“皇上,孟贵妃身份特殊,同为贵妃,臣妾不敢贸然斥责。只是这宫中规矩不可坏,还请皇上做主。”
她这话看似退让,实则将责任全部推给墨司渊,逼他表态。
墨司渊目光幽深,斜睨着殿内三人,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殿内气氛凝滞,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
顾奚慈见状,心头一紧,连忙磕头如捣蒜:“皇上!孟贵妃明明是故意为之,就是要羞辱臣女!求皇上明察秋毫,为臣女做主啊!”
她声泪俱下,湿透的衣裙紧贴在身上,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然而墨司渊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阿孟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谢妤敏锐地察觉到墨司渊的异样,心中暗暗不悦。她轻抚腹部,柔声道:“皇上,臣妾不敢妄自揣测,若是人人都如此放肆,日后该如何是好?还请皇上定夺。”
墨司渊收回目光,面色渐冷:“孟贵妃,你如何看待此事?”
阿孟抬眸,目光清冷如霜,不卑不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简简单单七个字,却字字如刀,直指事件本质。她站得笔直,眼中毫无惧色。
“放肆!”墨司渊看着她这副倔强姿态,心中愤恨无比,猛地拍案而起,眼中怒火翻涌,“朕让你来伺候谢妤,是看在你曾为朝廷立功的份上,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不思感恩,反倒在此放肆!”
阿孟冷笑一声:“皇上若认定臣妾有罪,又何必问我看法?”
“你!”墨司渊大步上前,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清脆的声响在殿内回荡。阿孟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却依旧挺直脊背,目光坚定如初。
墨司渊打完那一掌,心头却猛地一痛。
他看着阿孟白皙脸颊上那鲜红的掌印,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却又迅速被怒火掩盖。
“你以为朕不敢治你的罪吗?”墨司渊咬牙切齿,声音却比方才低沉几分,“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跪在谢妤宫外思过三日!不得进食,不得休息!”
阿孟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皇上圣明。”
谢妤见状,心中暗喜,面上却装出一副为难之色:“皇上,这样是否太过严厉?毕竟孟贵妃身份尊贵,若是传出去…”
“住口!”墨司渊厉声打断,“朕自有主张,不必你来置喙!”
谢妤心头一惊,连忙垂首:“臣妾知错。”
顾奚慈见墨司渊发怒,也不敢再多言,只是偷偷瞥了阿孟一眼,眼中满是得意。
谢妤与顾奚慈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眸中皆闪过一丝欣喜。
谢妤故意上前一步,端出一副体贴模样,轻声劝慰道:“皇上息怒,气大伤身啊。”
她柔柔地叹了口气,目光微转向阿孟,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悯:“孟贵妃从边关回来,只怕是因在外日久,心性变得桀骜了。臣妾以为,不过是需要些时日规训罢了。”
墨司渊面色阴沉,手指在椅把上敲打,目光如刀一般剜向阿孟。
“皇上,”谢妤见状,恨不得火上浇油,低声抽泣道,“孟贵妃或许是在边关跟着顾将军惯了,以为在宫中也能如此任性。顾将军平日对她宠爱有加,她怕是忘了宫中规矩了。”
“宠爱?”墨司渊眸中寒光一闪,声音冷得能冻结空气,心中妒火翻涌,“顾将军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不在时对朝廷后妃如此?”
阿孟眼眸一沉,毫不畏惧地迎上墨司渊的目光:“皇上此言差矣。顾将军乃是朝廷栋梁,忠心护国,岂会做出不敬之事?谢贵妃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
“你敢反驳朕?”墨司渊怒极反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孟贵妃!看来边关确实把你养得无法无天了!”
谢妤见墨司渊怒火中烧,赶忙柔声道:“皇上,既然如此,不如将规训孟贵妃一事交由臣妾来办。臣妾定会教她明白宫中规矩。”
“臣女也可以协助姐姐。”顾奚慈抹着眼泪,满脸委屈地说道。
墨司渊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好,那就交给你了。至于顾奚慈所受的屈辱,你也自行处理。朕只有一个要求——”
他起身走到阿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规训结束前,孟贵妃不得离开你宫中一步!”
谢妤欣喜地福了福身:“臣妾定不负皇上期望。”
阿孟看着眼前这一幕闹剧,心中冷笑。
他们越是想囚禁她,便越是显得心虚。
“谢贵妃娘娘,”顾奚慈淡淡开口,“既然皇上将规训之事交由您负责,想必您会秉公处理。毕竟,这宫里的每一双眼睛,都看着呢。”
谢妤随即堆起笑容:“孟贵妃放心,本宫向来公允。”
阿孟深知墨司渊为人,也不再跟他多做辩解。
“臣妾谢皇上恩典。”阿孟缓缓跪下,额头贴地,语气却透着冷意,“皇上仁厚,臣妾定当谨记教诲。”
墨司渊眯起双眼,阿孟这般态度,反倒像是故意激怒他。
片刻沉默后,他冷笑道:“朕倒要看看,你能在谢妤宫中撑到几时。”
“臣妾自当尽力。”阿孟平静应答。
待皇帝身影消失,谢妤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眼中闪过一丝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