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姷柠平静地看着谢崇桦,没有害怕也没有自信。
她、好像真的没有任何的情感。
“你这是在威胁我。”谢崇桦抬眸,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带着历经风霜的压迫,低沉的嗓音,压着人喘不过来气。
“不是威胁,是自保。”池姷柠回答得很虔诚,好像真的没有私心。
“其实我很好奇,不同意我和谢司言的婚事,仅仅是因为我嫁给谢司言后,谢暨白只能妥协乖乖听你的话吗?
我有时候就在想,谢暨白是你的儿子,谢司言也是你的亲孙子,这样的厚此薄彼,真的很令人费解。”
谢老先生低头看了一眼茶杯里还冒着热气的茶水,眼眸里的神色微动。
“并不全是。”
这话并非虚。
他的确更加偏爱谢暨白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在意其他人。
池姷柠,他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去调查过她。
虽然父母早就离婚,抚养权判给母亲,她却被养得很好。
无论是样貌还是才学以及性情都是同龄人里出类拔萃的存在。
这样的人可以嫁给谢司言,能够很好地约束和劝诫谢司言,另外池姷柠作为萧老的亲传弟子,她的职业也能给谢司言增添一份光彩。
谢司言,作为家里唯一的孙子,从小到大都被宠坏了。
只要他不犯事,便是给谢家添了彩,一起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他更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约束,并且为他添彩的妻子。
池姷柠既符合这个条件又能打消谢暨白的念头。
可以说是最完美的决策。
“如果你和谢暨白之间没有任何瓜葛,你对于我而言便是最合格的谢家媳妇,只可惜事与愿违。
池姷柠,对于你,我比旁人多了些耐心,因为你的确是个心善之人,除了谢暨白的事,我对你没有任何的不满,相反我很满意你。
我现在能和你面对面说话,至少说明一件事,我愿意给你机会。”
他说得很诚恳,的确在这种事情上,谢崇桦没有必要撒谎。
他想要碾死一个人还不容易。
池姷柠听着“夸奖”,嘴角只带着冷笑,她不喜欢谢老先生这样的说话态度。
仿佛所有人都是摆在他面前任意挑选和估价的物件。
被贴上有用,没用的标签。
“谢老先生,在你的眼里符合谢暨白妻子身份的人,又该有怎样的标准?”她的话语里隐约带着嘲弄的意味,“是想周雅那样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只要背后家族给力就行。
还是说要想谢老夫人那样,家族给力,人也能独当一面,聪慧,果决?”
谢崇桦眉头微蹙,池姷柠能问出这样的话,就说明他还是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心里对他还好有怨气,似乎觉得他就是拆散他们这对有情人的罪魁祸首。
“谢暨白,他是我亲自挑选的继承人,作为她的妻子,除了相匹配的身份之外,更重要的是……”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吧。反正对于谢老先生您而言,谢夫人是个身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合作伙伴或者是傀儡。就不可能是妻子。”
她说这话太过于直白,不好听。
谢老先生脸上的神情不好看,显然他觉得池姷柠的话有些失了礼数。
“你就是用这样的话来迷惑谢继白的对吧。
给他所谓的温暖,关心他,像个普通男女一样谈情说爱。
这些对于他来说,是最不需要的东西,反而会让人失去理智,将软肋暴露在外。
迟早有一天他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池姷柠听着谢老先生的“诡辩”,太过于好笑,她都忍不住笑出声。
“抱歉,一时没忍住。”池姷柠露出一副歉意的模样。
“好笑?”谢崇桦并不恼怒,若是因为这些小事就生气,他怕是早就气炸了。
“真爱至上,只不过就是披着爱情的谎言。
这些对于一个家族的话事人来说,简直极就是垃圾。”
嗯,这话从谢崇桦的嘴里说出来,池姷柠没有半点的反驳。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谢老先生才会将谢老夫人娶回家做个摆设,在外面有找了崔姨缓解对欲望的渴求吗?”
“你、”谢崇桦猛地站起身,听到崔莉的名字他还是无法完美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崔莉的死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遗憾,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无法释怀。
他也忌讳任何人在他的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谁告诉你的。陈芝兰!!!”
谢崇桦是真的动怒了,连名带姓地叫着谢老夫人的名字。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谢老先生对崔姨有多爱。
池姷柠看着愤怒中的谢崇桦,他现在的每一个表现,都显得格外的可笑。
“谁告诉我的有这么重要吗?
谢老,就因为你可笑的念头,毁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你为了一己私欲,毁了崔姨光明璀璨的未来,让她红颜早逝。
因为你的一己私欲,让一个好好的人,充满了怨恨。
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害得我母亲惨遭波及。
我、阿暨、都是因为你而变得不幸。
谢老先生,事到如今你还觉得你的认知是对的。
你还要妄图把谢暨白变成你这样的人吗?”池姷柠压抑着多日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
她双眼充血,死死地盯着谢老先生,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是罪魁祸首,却心安理得地活着。
根本就不知道的活着。
或者说,他也不在意。毕竟他们这些人都是他的工具人。
“谢老先生,父慈才能子孝,父不慈子不孝,夫妻忠诚才能家庭和睦。”
池姷柠冷漠地看着,冰冷的嗓音咯带着失去母亲的痛和爱人被折磨的疼惜。
“如今你落得父子离心,儿子相对,夫妻不睦的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
从前的她或许说话还有所顾忌,可如今失去所有后,她便毫无顾忌地将心里所有的恨怨都发泄出来,她就是要把高高在上的谢老先生骂个痛快,就是要让他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恶行。
“听闻谢老先生身体不太好,如今自有四个多月的寿命。”
“池小姐,谁给你的胆量在这里造谣谢老先生的。”秦瑱听不下去,低声呵斥。
“造谣吗?”池姷柠静静地看着秦瑱,那样狠厉的眼神仿佛能将人看穿,看得人头皮发麻。
秦瑱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可对上池姷柠的眼神,他居然有一丝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