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斗篷底下,男人露出戏谑的笑容:“你太认真了....沈大姑娘。”
“这样,游戏可就不好玩喽.......”
男人伸出食指,轻轻将刀刃往前挪了几分。
沈今宛同他对视着:“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拔出剑,迅速穿过那人的兜帽,将他的斗篷挑在地上。
男人依旧是玩味地瞧着她,就连剑刃划过他颈边,削下一段碎发,都不曾躲闪半分。
有恃无恐的兜帽下,是另一张面具,与阿佑的面具不同,他这张只遮住了上半张脸,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嘴角戏谑的笑容清晰可见。
“如何?沈姑娘对在下的面容,满意否?”
“装神弄鬼!”
沈今宛没有同他多费口舌,手上的剑替她飞了出去,要掀开他的面具。男人身法迅速,往后轻轻一退便躲开了,双指捏住直指他面容的剑刃,漫不经心地歪了下脑袋。
“沈姑娘脾气当真是....暴躁。”
“不过与在下倒是甚为相配......”
男人手上多了一只金刚杵,杵身上雕满了细细密密的花纹,杵头上却是厚重的莲花佛头,称得上稀奇。
沈今宛这才注意到,他的斗篷下,是一件绣着繁复莲花纹样的黑色锦缎,制成的衣袍与北尉服饰大相径庭,应当是北狄的样式。
“登徒子!”沈今宛怒喝一声,身形暴起,如离弦之箭直取对方要害。
男人却不慌不忙,金刚杵轻轻一旋,带起一阵劲风,将沈今宛的剑招尽数化解。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身形如同鬼魅般忽左忽右,让沈今宛的剑尖始终无法触及分毫。
男人自暗门往外奔去,两人的身影交错,剑光与杵影在日光下不断变换。
沈今宛眼神凌厉,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必杀的决心,而男人却游刃有余,似乎在享受着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别费劲了美人——”那男子轻佻地开口,“你应当知道,你我武力相当,这样耗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那也先等我劈死你个登徒子!”
一句美人,激得沈今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剑意反而更凌冽地往男人身上刺去。
他却反而放弃了抵抗,金刚杵猛地向地上凿去,站在离她不过两米的距离,玩味地瞧着她。
沈今宛毫不留情地朝他刺去,男人微微一偏身,原本正对心脏的剑锋,刺进了距离要害不到三厘米的地方,入骨三分,他嘴角却依旧挂着笑,似乎察觉不到痛苦。
真是个疯子!
沈今宛在心底暗骂,眉梢微蹙,凉薄的眼神对上那双深色的瞳仁,平静得不见一丝波纹。
沈今宛猛地抽回剑,鲜血顺着剑尖滴落,溅在几株白色野花上,红的妖冶。男人却仿佛毫无所觉,微微张开双手:“沈大美人当真是如传闻所言,兰芬灵濯.....却狠辣无度也。”
“不过在下能受沈姑娘一剑,当真是荣幸之至!”他嘴角的笑意更甚,令人捉摸不透。
“疯子.....”沈今宛眼底冷冽得如寒冰般不可接近。
她可算是知道了,这疯子分明是在逗弄她。
突然,他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沈今宛身后,沈今宛心中一惊,迅速转身,剑已横在胸前,警惕地盯着他。
男人却只是轻轻一笑,手指勾起她垂落在肩头的发丝,绕在指尖把玩,那轻佻的模样,仿佛在戏弄一只无助的小猫。
唰——
沈今宛手中剑起,毫不留情地削断了他手上那寸黑发:“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下从不愿负美人意....”他缠住手上的碎发,往手心里捏:“又受了美人一剑之恩....既如此,在下真是舍不得让沈姑娘再猜了。”
“在下只是恰巧来与齐王送些小玩意,不过看样子,你们齐王殿下的帮手,是落在狠辣美人手上了......”
“啧啧啧,怕是这场交易,齐王殿下要赔本了。”
那批精锐武器,竟是从北狄运来的.......
沈今宛闻言,眸光骤冷,手中剑尖微颤,仿佛下一秒就要划破空气,直取他咽喉。
四周风声忽起,带动林间枝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密集树叶,斑驳陆离地洒在他们身上。男人不退反进,身形诡异地贴近沈今宛耳畔,低语如魅:“沈姑娘若愿与在下合作,北狄万千兵马,皆可为姑娘所用。”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
沈今宛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正欲开口,却见男人身形再次一闪,已立于数丈之外,金刚杵轻轻驻地,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消息也与美人说了,那我的人.......可否还我了?”
沈今宛嘴角微微一勾,狡黠开口:“还你好说,只是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美人,你想知道的...太多了。”
男人轻笑,后撤一步,金刚杵重重凿地,掀起一阵尘灰。
忽然她身后飞来一道身影,迅速随着尘灰,连同那男人一齐消失不见。
小竹费劲地从里头追出来:“姑娘!那胡人.....他......奴不是他的对手。”
“无事。”她给那胡人下的药本就只能撑一炷香时间,待他醒来挣脱开也属正常。
“那人是谁?”小竹持着剑,问道。
“阿史那延....”
能清楚的知道她的身份,又猖狂地敢与齐王交易,甚至手里掌握北狄军队的。
只剩下北狄左贤王之子,阿史那延。
况且,这世上敢以金刚杵作武器的,寥寥无几。
他今日既然敢亮出金刚杵,就不怕沈今宛发现他的身份,又为何还要以面具示人,多此一举。
沈今宛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眼底的幽深更绵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