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打我——”胖女人疯了似的往男人身上扑去,一边抓挠一边撕扯。
男人亦不甘示弱,抄起边上的扫帚就往女人身上抽打。
两人顿时扭打在一团。
就连少女缓缓走至他们身前,都未曾察觉。
瘦男人被胖婆一屁股压坐在地上,不经意往身旁一扫,就看见沈今宛双手抵剑,玩味地望着他们,忙推搡着身上的妇人,不敢与少女对视。
沈今宛亦是瞧见了他慌乱的神情,也认出这两人正是当日拐卖阿源的那一对男女,手指来回击打在剑柄上,眼神森然冷光四溢。
她身子微微前倾,语气里带着威压与恐吓:“要不要我来替你们分辩,到底是谁错了?”
“我向来,可是最公平的。”
女人手上的巴掌霎时顿住,缓缓转过身,看见沈今宛的那一刻如见煞神,立刻自男人身上跳起,慌张后撤,那日在街上女人已经见识过她的厉害,自是不愿再招惹上她。
男人身上一瞬间如释重负,可他来不及轻松,只顾着站起逃跑,前些日子手上的伤还隐隐作痛,导致他起身逃离时还踉跄了一个跟头。
“去哪儿啊!”少女罗刹般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幽幽地传来。
原本已跨大步准备逃跑的夫妻眼前出现两个壮汉,生生拦住了去路。
“姑娘......呵哈哈....”男人赔笑,双手合十在身前,微微颤抖,显然是害怕极了,小心翼翼问道:“不知今日前来.....是有何贵干呢?”
沈今宛嘴角挂起轻蔑的笑容,冷哼道:“自是寻些麻烦来的。”
少女目光如炬,恼怒万分,本以为这二人只是买卖丫鬟的人牙子,谁知竟干的这样挨天杀的勾当,早知会有今日,不如当日在街上就将他们打个残废。
想到这,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长剑出鞘,直指男人面门:“说!前些日子在六华巷,你们拐了一个小姑娘......卖到哪儿去了!”
男人被忽然闪过眼前的一道银光吓得浑身战栗,双腿颤抖着软身跪下,害怕地闭上眼睛大喊:“姑娘饶命!饶命啊!”
一旁的胖婆更是吓得不轻,慌忙瘫坐在地上,方才沈今宛手上尖锐的剑锋,刮过她的头发,瞬间成了两段,洋洋洒洒地飘了一地。
“说——”少女剑刃更近一步,刺在男人的鼻尖,顿时流下一行血珠,混着浑浊的泪水滴答滴答往下淌。
“我说!我说!”男人睁开眼,入目一片猩红,吓得又紧闭起来。
“六华巷.....六华巷......”男人拍着手,用力回忆,许是拐卖的孩子太多,一时竟想不起来。
正当沈今宛没耐心想要一剑了解男人的时候,他顿时一拍手掌:“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姑娘!”
“六华巷的小姑娘!正是上回姑娘买走的那个啊!”
女人也霎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重重点头应和道:“是啊,是啊,正是那个丫头!”
沈今宛紧握住剑柄的手微微晃动,不可思议却是心下一喜,嘴里喃喃道:“阿源,圆儿.....竟是同一人。”
男人见她面露喜色,顿时松了口气,微微抽身想要往身边挪动,不料,却被迎面而来的剑气封喉,捂住潺潺流血的喉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啊——”女人捂着嘴尖叫,在夕阳落尽的黄昏深处,刺耳而尖锐。
少女沾了血气的剑偏了些,同样扫向女人喉头,缓缓开口:“是时候,下去赎罪了。”
待清扫完尸体,办完一切后。
再回到沈府,她第一件事是问阿源的下落。
阿青手上拎着一只灯笼,疑惑道:“姑娘怎的想起阿源了,她如今日日在春桃身边粘着,不肯回院子里.....”
“小姑娘性子执拗,奴见春桃对她也是真心,就随她去了。”
沈今宛这才松了口气,命人去将阿源带来。
不出片刻,小姑娘就泪眼婆娑地被小竹抱着回了听雨轩。
“怎么哭了呀。”少女上前,捧起阿源的手心,她浑身干净整洁,想来被春桃照顾得很好。
不问还好,一问她的眼泪就和决堤般撒了出来:“呜呜呜——我要桃姐姐,宛姐姐!我要桃姐姐。”
沈今宛轻轻用帕子拭去她的泪水,柔声哄道:“小圆不哭,你看那是谁?”
小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彩阳被匆匆叫到门口,脸上疲色未减,刚想问是有什么需要她做的事,就看见小竹手上抱着的女孩,顿时泪如雨下,扔下手上的活计就奔了过来:“圆儿!是我的圆儿——”
小姑娘应是许久未见到娘亲,呆愣了片刻就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沈今宛手上捏着帕子刚替她擦的眼泪,无奈地再次拭向她的脸蛋。
“娘亲——”她伸出手扑进彩阳的怀抱,母女二人抱作一团。
“谢谢大姑娘!谢谢大姑娘......”彩阳嘴里不断地喃喃道,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
沈今宛蹲下身子,又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她们,摇了摇头:“不谢,你们受苦了。”
一盏茶后,她命人在听雨轩的侧房收拾了一间单独的屋子,让彩阳与圆儿住在一起。
另一边,阿青却看着沈今宛从宫中悄悄带出来的莲儿,发了难。虽说是她家姑娘带回来的宫女,如今却是处在谋杀天子这样天大的罪名之中,她当真不知该当她是犯人看押,还是当丫鬟看待。
“姑娘,这——”
阿青指着一旁恭敬低头的莲儿,问道。
沈今宛静静地撇了一眼莲儿,开口道:“莲儿如今尚还是待审的犯人,找个厢房将其关押吧,再找两个侍卫在门口日夜看管着,别让一只蚊子飞进去。”
阿青不由得朝莲儿投去好奇的目光,姑娘嘴上说她是罪犯,要将她关起来日夜看管。
实际以莲儿如今的处境,找人看管反倒保证了她的安全,使她不至于被平白无故地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