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靖王的那一刹那,沈今宛眼底涌上一抹不耐,既然与这胖男人是一丘之貉,为何又要做出这等假惺惺的模样。
她不由得冷斥道:“呵,靖王殿下来得当真是巧,早不来晚不来偏生在臣女要问出真相前来!”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靖王殿下包藏祸心,有意隐瞒真相呢。”
靖王诡谲地在胖男人的尸体前绕了一圈,脸上的笑容让人不禁胆寒。
对于沈今宛的讽刺,好像并不在意。
自顾自道:“这算是死透了……….”
后方江鳞叶与黑衣人仍在搏斗,望见靖王站在沈今宛面前,顿时杀气横生,所到之处见血封喉。
突然——
靖王手上多了一把匕首,猛地扎向已经开始失温的尸体。
一刀,又一刀。
扎了整整十八刀,直到偌大一具尸体上满是血肉模糊的窟窿眼,才擦了擦溅在嘴角的血迹。
“呵………”
猩红色沾在他嘴角眼旁,诡异得像是刚从尸堆里攀上来。
饶是沈今宛再淡定,也不由得捏紧手上的软剑,警惕地望着似乎已经疯魔的皇子。
砰——
匕首落地,靖王缓缓转身,面对着她。
用一块绢子细细地擦着手,笑容阴翳道:“沈姑娘莫怕,谁叫他该死呢……..连几个人都关不住……….”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活着也是浪费。”
沈今宛面色苍白地退后一步,握住软剑的那只手心虚汗淋漓,是迷药的药效发作了……
她撑着身子,尽力维持镇定模样。
形势严峻,靖王这是连装都懒得装了,保不齐下一步就会做出什么。
“来人,陪我们沈大姑娘玩玩!”他向后退了一步,伸出手轻勾两下。
一名黑衣侍从自他身后跃出,长剑直指沈今宛命门。
少女拼尽全身气力,用力往侍从脖颈上一击,顿时一道血花溅出。
那人捂着颈间被划开口子,跪坐在地上,终是倒了下去。
这一击,让靖王都不禁直了身子。
她微微挑眉,镇定开口:“王爷是忘了么,臣女师从何处,家兄又是何人…..”
“就派这样一个杂碎,也想与我一战!”
沈今宛脑中昏沉,眼皮似有千斤重。可她不能倒下,她悄悄后回眸,若是此刻倒下,江鳞叶必分心救自己,到那时场面就再难扳回。
她撑着倦意,强压下手腕的穴位,将药效克制,即使脸上已冒起虚汗,还是嗤笑一声,与靖王周旋道:“靖王殿下藏得可真深,呵,不知此番,王爷是代表太子殿下前来,还是为自己而来!”
靖王惊讶后早已恢复往常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本王代表何人,很重要么?”
“不枉殿下潜藏多年,竟连陛下都被瞒了过去。”沈今宛继续道,“倘若陛下知道,靖王殿下暗藏私心,烧了御马监。害得他最喜爱的三皇子好事尽失,不知该作何感想。”
“又会帮谁?”沈今宛挑眉,佯装着自己是才明白似的,字字诛着靖王的心。
“哦.....要是太子殿下知道,自己真心相待多年的兄弟,背后是这副面孔,定要伤心坏了。”
他猛然抬眼,眸子里是遮不住的杀意:“今日你既道破我本心,那便没理由再活着出去了。”
靖王再次抬手,两道黑影随之而起,扑向沈今宛。
“呵。”少女软剑轻点,另一只手指尖划过腕间,压着内力汇入全身。
她眼眸中冒出一团火光,清脆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回响,盖过了阵阵厮杀声:“就凭你——”
她的手腕轻轻一抖,软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剑尖如同毒蛇般刺向最前面的黑衣人。对方的刀锋还未落下,便已经被她的软剑缠住,轻轻一挑,刀便脱手飞出。
“砰!”刀锋深深插入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今宛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软剑如同灵蛇般在空中飞舞,每一次出击都精准无比。她的身形虽然有些摇晃,但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仿佛早已预判了敌人的动作。
“怎么可能!”靖王眯着眼,皱眉道。
沈今宛冷冽的眼神扫向靖王,紧接着,她的剑尖已经刺入了对方的胸口,那名侍从挣扎地向地面瘫坐下去,喷出一口鲜血,再无力战斗。
只是她的身体也开始摇晃,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直到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大颗的汗珠。她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阿宛!”江鳞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另一道黑影自身后袭来,带着股凉风,侵袭着她不敢松懈。
沈今宛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握了握手中的软剑,以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就好……”
只见火光中冲出一道银线,剑尖直指最后一名黑衣人的咽喉。
“砰!”另一名侍从亦倒在了地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就在此时,沈今宛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身体却再支撑不住,软软地往地上倒去,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
“阿宛!”江鳞叶脸颊上溅了一滴血,她一眼就望见了,伸手想替他拂去,可手上似乎是有千斤重,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
“别乱动了,你感觉如何?”他眉头紧锁,却还是那样好看,叫她看入了迷。
沈今宛只好轻笑着安慰:“别担心,只是有些乏了,睡一觉就好了。”
话音刚落,她眼前便陷入一片黑暗,昏死过去。
江鳞叶深吸一口气,将人打横抱起。丹凤眼中杀意尽显,直直地望向靖王的方向,再开口,仿若浸泡在冰泉之中,冷冽得令人胆寒:“让开。”
靖王面色铁青,却仍强作镇定,冷笑道:“江鳞叶,你以为救了她,就能改变什么?今日之事,不过是开始.......”
江鳞叶身形一闪,已至靖王面前,手中长剑寒光凛冽,直指其咽喉。
地下室中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人对峙的身影,剑拔弩张,气氛紧张至极。
靖王身旁仅剩的一名侍从见状,急忙挥刀上前,欲阻止鳞叶。
江鳞叶眼神一凛,手上长剑轻飘,瞬间将侍从的攻势化为无形。
剑尖一转,再次逼近靖王:“在下今日就算是弑了皇子,你都休想再动她半分。”
而靖王瞳孔微缩,却仍死死盯着江鳞叶,不肯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