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极负手而立,眸色幽暗。
“世人瞧不起他为质七年的经历,朕如何不知?成伯府不过是第一个说出来的。”
“贤王能娶到伯府千金,如今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亲事了!”
“若这门亲事丢了,除了那个南山国来的长宁公主,咱们北齐国还有哪个世家千金愿意嫁给他?”
周信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反驳,也不敢反驳,只能附和:“皇上所言极是。”
“皇上打算如何?王小姐在万华楼当众羞辱贤王,那么多人都听到了,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夜无极勾唇冷笑:“算了?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周信,传朕旨意。”
“伯府千金当众言语不当,让贤王名誉有失,实在胆大包天,成伯府罚俸一年,王蓉一个月后以侧妃身份嫁进贤王府去!”
周信心中微惊,都这样了还不取消婚约。
这圣旨更相当于二人的赐婚圣旨了,那成伯府就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王蓉只能以侧妃之位嫁进贤王府。
那伯府千金一定很后悔吧?
白白将正妃之位变成了侧妃之位……
还有大皇子殿下,也没想到自己会弄巧成拙,彻底断了娶伯府千金的希望。
他弯腰恭敬行礼:“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
成伯府。
周信宣万旨后,王蓉接旨完神情恍惚,呆愣在原地。
就因为在万华楼与长宁公主争辩了几句,她就从贤王正妃变成了侧妃,而且还是皇上下旨赐婚,就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不嫁也得嫁。
“啪!”
一个狠狠的巴掌将她扇倒在地,她父亲怒气冲冲地呵斥:“蠢货!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聪明一世,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蠢笨如猪的女儿,当真是丢了老子的脸!”
“好了,现在居然要以侧妃的身份嫁给一个毫无背景的贤王,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王蓉捂着火辣辣的脸,疼得直哭:“爹,这并非女儿所愿,都是那长宁公主害我!”
“若不是她那日出现在万华楼,女儿也不会与她争辩,更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惹得皇上发怒,都是她的错啊!”
见她不知悔改,王胜气得又给了她一巴掌,声音带着咆哮:“还敢狡辩!”
“你是我的亲女儿,你心里什么小心思你以为老子不知道吗?你无非就是看到那长宁公主,想着去炫耀一番,结果没想到蠢得将自己给坑害了!”
被自己亲生父亲当年戳穿心思,无异于被人扒光了衣裳裸露身体的羞耻。
王蓉只觉得自己被人看得透透的,浑身连一块遮羞布都没有,极其难堪。
她死死咬着下唇,仿佛要将血肉咬烂,才能缓解内心涌出的羞耻感。
“爹,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她无力地狡辩着,却显得那般苍白。
大概她自己也知道是自己的错,就连想狡辩都没有底气。
“你还敢跟老子狡辩!”王胜已经气得失去理智了,恨不得给她一脚踹飞,全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王蓉当初看上夜寒枫,他本就不赞同,是他允诺了正妃之位才松口的。
因为王蓉只是他的二女儿,他还有个大女儿,准备嫁给其他更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皇子。
可他伯府千金去给一个为质七年、毫无希望的王爷做侧妃,他只觉得一张老脸都被丢光了,日后肯定要被朝臣们当做笑话。
他怎么能不气?
见他还生气,王蓉的母亲拦住他:“伯父息怒!蓉儿也是无心之失,但她到底是您的亲生女儿,又是皇上下旨赐婚给贤王的侧妃,出不得一点岔子啊!”
王胜指着她,怒气冲冲道:“这算是废了,丽儿的亲事必须给老子好好琢磨,切不可再跟这个蠢笨如猪的逆女一样!”
“是是是,妾身明白。”
他离开后,王蓉才被扶了起来,但母亲也是言语苛责:“蓉儿,不怪你父亲生气,这次你实在是太任性了!”
“因为你的亲事选的不好,以后你爹在你大姐的亲事上便会更加苛刻,你这也算是间接害了她,母亲该说你什么好呢?”
王蓉一听整个人都炸了:“大姐大姐,你就只知道大姐!”
“从小到大你对我有过多少关心?贤王当过质子怎么了?他光风霁月,又是王爷,我嫁给他怎么就丢人了!”
“之前爹还打算将我嫁给大皇子为妾,难道当妾室不是更丢人吗?”
她母亲见过这个样子,满脸不悦:“你说的什么话?贤王和大皇子有可比性吗?”
“大皇子乃贵妃所出,背景强大又深受皇上宠爱,日后继位的希望最大,那贤王不过是个宫女所出的卑贱之子,还当过质子,如何能与大皇子相比?”
“你呀你,真是蠢,一点也没继承我和你爹的聪明劲儿!”
王蓉撇过脸去,冷笑道:“赐婚圣旨以下,你们生气也无用,等我嫁去贤王府自然就碍不着你们的眼了!”
本就不喜她的母亲越发生气:“好好好,算我多嘴管你!”
王蓉死死掐着手心,眸子险些充血:“长宁公主,这就是你给我的见面礼吗?”
“不过,以后的日子还长,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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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府。
夜寒枫得知王蓉成了侧妃,一个月后嫁进贤王府来后,心里有些破防了。
他恼羞成怒,气冲冲地跑到梨园,质问:“沈嘉岁,王小姐将一个月后以侧妃之位嫁进贤王府,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
彩蝶和喜鹊朝他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彩蝶不服气地回答:“王爷误会了。”
“这是皇上下旨,公主自昨日回来后就没出过王府,王爷为何要将气撒在公主身上?”
夜寒枫冷冷地看着她:“本王与公主说话,何须你来插嘴?还不赶紧滚出去!”
彩蝶和喜鹊不放心地看了看自家公主,沈嘉岁给了她们一个安心的眼神。
“出去吧,我与王爷单独聊聊。”
二人走后,夜寒枫反倒有些不自在,别扭地坐下,却撇过头不肯看她。
沈嘉岁见此,捂嘴乐:“王爷,可是心中有气,故意来我这梨园撒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