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宥向来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本来脑子就少了这根筋,所以在审问那几个姑娘的时候,毫不手软。
不过她们当真什么都不知道,裴宥实在问不出什么来。
他把人关在屋子里,准备去回话。
可他刚转身,就看见裴月白走来。
“主子怎么来了?”裴宥说着,朝裴月白身后看了一眼,“公主生气了?”
裴月白挑眉,没说话。
裴宥不禁失笑,“公主看您看得这么紧呢。”
寻常他老是看见裴月白被狠狠拿捏,被气得暴跳如雷,鲜少见到池南枝有这么占有欲强的一面。
倒是新鲜,看来以后他得对自家殿下刮目相看了。
“这说明南枝在意我。”裴月白嘴角快要压不住了,“要是别人,她哪里会管这些事。”
“你没有心上人,没人疼,不会懂的。”
裴宥:“……”
他这真是恨不得撕了自己这张破嘴,没事瞎问什么问,这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
呵呵……他只能赔笑,说不出话来。
裴月白一脸同情的看他一眼,微微摇头,“里面如何?”
裴宥平复了一下被打击到的内心,道:“青楼里选出来的姑娘,除了今日送来的那个男人,直接跟她们接触的只有老鸨,问不出什么来。”
“大概就是祁王送来恶心和挑衅殿下的。”
“送她们来的那个男人呢?”裴月白又问。
裴宥:“出了胡同口就毒发身亡了。”
男人来之前就中了毒,很显然是有人要杀人灭口,怕他们在他身上问出什么。
估计男人自己都没想到,恐怕也是毒发那一刻才明白过来。
“主子,现在怎么办?军队和铁矿的人都撤了,段钊和何祥也也死了,什么证据都没查到。”
裴宥心中不禁生出一种这几月白忙活的感觉,“我们手里只有祁王私自发布征兵令的证据,和他搜刮民脂民膏的证据,这两项罪证,只要太后想保他,对祁王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他们投鼠忌器,怕追得紧了祁王销毁证据。查也不能查,可要说什么也不做吧,又很不甘心。
“祁王是不是拿准了咱们什么也查不出来,所以才敢送人上来挑衅啊。”
“一方面是挑衅,一方面是警告。”裴月白嘴角扯出一个上扬得弧度,仿佛已经看穿了对方此举的心思。
“警告?”裴宥不解,“他还敢警告殿下?”
位置弄反了吧。
裴月白微微一笑,“孤的行踪是保密了,现在他们骤然没有任何预兆的就找上门,你说他在警告什么?”
警告他不要太张狂,警告他他的一切动作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估计这警告里,也含着让他知难而退的意思。
既然如此,他就知难而退。
不过,这边撤了,他可以在别的地方继续把网子铺开。
“你去准备一下,今夜动身赶往烟江城。”
“烟江?”裴宥不解,“去烟江做什么?”
“死了和尚庙还在,孤不信段钊没有留下什么。”
段钊负责替祁王运输兵器到关外,祁王对他是完全放心的吗?
这种直接接触自己核心秘密的人物,祁王对段钊肯定是严加防范。
一旦出现一点异常,肯定立刻就派人除去段钊了。
而段钊肯定也清楚这一点,自然会为自己留下保命的东西,以此来两相权衡。
“就算是把段钊的窝掘地三尺,也得给孤找出点什么东西呢。”
裴宥闻言,郑重点头,“是,属下明白。”
裴宥很快离开,临走之前,他替裴月白解决了那五个姑娘,只能算他们倒霉了,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却只能白白没了性命。
他离开,裴月白又召见了墨林兄妹。
从现在开始,他要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那些撤走的私兵,可能毫无征兆的突然就反了。
他要尽快查到祁王究竟把他们藏到哪里去了。
安排好一切,天色已经不早。
裴月白回到屋子,准备跟池南枝一起用晚膳。
而此时的池南枝,正看着从皇都传来的消息,盼安把秦晚的消息给她送来了。
她猜测得果然没错,秦臻果然是知道什么!
她看得入神,连裴月白坐在了面前都不知道。
“看什么呢?”
裴月白突然出声,池南枝浑身一颤,“你走路没声音吗?”
池南枝横他一眼,裴月白眨眨眼,他多无辜啊,“明明是你自己看得入神……”
他话没说完,池南枝立刻冷了脸。
“好好好,我的错。”裴月白不跟她争口舌之快,“我的错。”
“公主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哼,本来就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裴月白不争,大不了在别的地方讨回来,“所以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咯。”池南枝把信推到他面前,“盼安的信。”
“除了小钦的消息,还有一个消息可能跟咱们现在的处境有关。”池南枝说。
裴月白快速把信看完,然后把两封信分别放开。
“你的意思是,秦家搭上了祁王?”裴月白指着其中一封说道。
池南枝既没点头也没摇头,蹙眉说道:“秦臻频繁往来祁王府绝不是偶然,我就是好奇,他究竟有什么神通,竟然能让祁王答应见他。”
“难不成他手里还有什么底牌?”
“不管他有什么底牌,反正现在咱们知道,秦家跟祁王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裴月白说,“盼安说秦朝礼离开皇都不知去向,极有可能是来了闵中。”
“估摸着他们是想通过此事给祁王纳投名状呢。”
“所以这两日那一些列动作,是秦朝礼做的?”池南枝这话虽然是疑问,但却有十分的笃定。
裴月白笑而不语,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沉默,看来闵中的局势,是越来越复杂了啊。
不过再复杂,归根结底还是要落到一个人身上——祁王。
一个要弄死祁王,一个要救祁王,反正就是双方的极限拉扯而已。
现在对手下了一记猛药,让他们不得不后退半步。
但后退半步,不代表他们会一直后退半步。
接下来几日,裴月白明面上按兵不动,可暗中,却已经开始调集军队对围困闵中做准备。
与此同时,追查丁拂下落的探子来报说,已经找到丁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