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求道者
暮色中的青岚山笼罩在薄雾里，山道两侧的电子指示牌闪烁着幽蓝的光，"；量子纠缠观测站"；的字样在潮湿空气里忽明忽暗。顾明川站在半山腰的观景台，手机屏幕的光映得他脸色发青，直播间的弹幕瀑布般划过："；主播又在cosplay修仙小说男主？"；"；这破山有什么好爬的，打赏个火箭就下山吧"；。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登山包里的运动相机随着动作晃动。三个月前那场直播事故让他彻底掉粉，现在必须制造爆点才能保住账号。山风掠过松林时，他听见若有若无的铜铃声，像是某种召唤。
半山腰的石阶突然扭曲成螺旋状，顾明川踉跄着扶住岩壁，运动相机镜头里闪过一行小篆：青阳秘境。当他回过神时，已经站在白墙黛瓦的庭院前，穿灰色唐装的老者正在给石臼添水，水珠沿着石槽划出完美的抛物线。
"；第137个。"；老者头也不抬，"；穿墙术的幻象能维持七天，第七天正午时分会自动解除。"；
顾明川的瞳孔猛地收缩，直播间观众看到的"；古装仙人"；此刻正真实地杵在面前。他背包里的自拍杆哐当落地，运动相机还在忠实地记录着老者手腕内侧的电子纹身——那分明是某种生物芯片的图腾。
第二章 观止
"；你们管这个叫元宇宙？"；顾明川站在全息投影的星图前，指尖划过漂浮的数据流。玄真子正在调试墙角的青铜浑天仪，仪器投射出的光斑在墙壁上组成不断变化的卦象。
"；这是基于量子隧穿效应的虚实转换系统。"；玄真子调出全息界面，无数金色符文在虚空中流转，"；你们所谓的虚拟现实，不过是二维投影的拙劣模仿。"；
顾明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周前他追踪信号误入此地，此刻才明白这座看似废弃的道观里，藏着超越时代的科技。玄真子将玉简插入终端，空中浮现出他这半个月的监控画面：直播时的窘态、深夜翻找线索的狼狈、对着空山喃喃自语的疯癫。
"；你想要这个。"；玄真子点开一段视频，画面里顾明川对着镜头嘶吼："；只要能火，让我做什么都行！"；弹幕如血色瀑布倾泻而下。
第三章 窥秘
地下七层的实验室冷得刺骨。顾明川裹着白大褂，看着培养舱里漂浮的类人生物。玄真子将神经接口插入他的颈椎："；记住，穿墙术的本质是概率云坍缩。"；
当第一道激光扫过他的视网膜，顾明川看到世界分解成无数概率波。墙壁在他眼中变得透明，就像清晨的雾气。他向前踏出半步，身体开始量子化——这个瞬间被三百六十个高速摄像机记录，玄真子调出数据时，顾明川的虚影正在墙体内部朝他挥手。
"；第七次实验。"；玄真子盯着能量读数，"；你的脑电波杂波比上次减少23%，但贪念值又上升了。"；
监控屏幕突然闪烁，顾明川的直播间不知何时被黑入，满屏弹幕都在刷："；什么时候表演穿墙？"；"；给老子撞墙试试！"；。他转头看向正在调试设备的玄真子，对方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第四章 幻形
首播当晚，顾明川站在特制玻璃幕墙前。直播间特效组给他加了古风滤镜，美颜参数调到最大。当他念出玄真子教的咒文时，量子纠缠阵列启动，墙体在他眼中化作半透明。
"；家人们看好了！"；他深吸一口气冲向墙面。身体穿过前半段时，弹幕狂欢成一片，但后半段突然出现能量波动——某个匿名Ip在最后一秒篡改了概率云参数。
"；卧槽撞墙了！"；解说员破音。顾明川捂着流血的额头，看见直播间人数突破百万。玄真子站在控制室阴影里，看着数据洪流中某个熟悉的Id：正是三个月前导致他直播事故的土豪观众。
第五章 悟道
太平间冷气机发出嗡鸣。顾明川盯着冷藏柜里的自己，量子克隆体正在分解成光子。玄真子将玉简按在他心口："；你终于看懂了，所谓仙术不过是认知的延伸。"；
全息投影在停尸间展开，显示出他这三个月的脑波图谱。每当直播数据上涨，代表贪欲的红色波峰就剧烈震荡。最刺目的是昨晚的峰值——当他撞墙的瞬间，贪婪值达到了99.9%。
"；他们想要的是戏剧性毁灭。"；玄真子调出匿名观众的资料，"；就像古时候围观的看客，等着主角家破人亡。"；
顾明川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玄真子时，对方正在擦拭的青铜剑。剑身映出他扭曲的面容，与此刻冷藏柜里的倒影渐渐重合。
第六章 归墟
晨雾弥漫的观景台，顾明川的账号直播界面正在自动生成告别视频。他摘下美瞳，素颜对着镜头微笑："；这次没有剧本，没有特效。"；
画面扫过荒草丛生的直播间，那些夸张的修仙道具在晨光中显得滑稽。当他走到悬崖边，所有特效突然消失——这是玄真子设定的最后一道防火墙。弹幕疯狂刷新时，他纵身跃下。
量子纠缠阵列在最后一刻启动，顾明川的身影在崖壁间闪烁。这不是穿墙术，而是他这三个月悟出的真谛：认知的边界才是真正的墙壁。当他穿过最后一道数据屏障，晨光正刺破云层，山脚下的直播间里，无数人看着实时画面目瞪口呆。
第七章 余烬
三个月后的科技峰会上，顾明川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玉简。他正在演示新型量子通信技术，当大屏幕出现"；青阳秘境"；的实时影像时，观众席响起骚动。
"；这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突破！"；主持人激动得打翻咖啡，"；顾教授打通了量子计算机与生物神经的接口！"；
顾明川望向观众席角落。玄真子正在给石臼添水，水流沿着刻着《心经》的石槽流淌。当他的目光相遇，老者将沾水的毛笔在虚空划出符咒，正在讲解的ppt突然变成漫天星斗。
散场后，顾明川在洗手间遇见个戴鸭舌帽的少年。"；顾老师，"；少年递来沾着颜料的画板，"；能教我画直播特效吗？"；他瞥见画板背面用油性笔写着：关注主播不迷路。
走廊的应急灯突然闪烁，顾明川想起冷藏柜里分解到一半的克隆体。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玉简，上面浮现出新的卦象——正是当年玄真子预言的"；亢龙有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