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异响
林默安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新买的紫砂壶。这是他搬进滨江壹号别墅的第七天,本该享受退休生活的年纪,却被屋内持续不断的异响搅得心力交瘁。
";啪嗒。";
水晶吊灯突然剧烈晃动,茶几上的玻璃杯应声碎裂。正在厨房准备晚餐的妻子苏文惊呼着冲出来,围裙上沾着面粉:";老林!你看见没有?吊灯在晃!";
林默安扶住颤抖的镜框,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客厅。六十八平的挑高客厅里,水晶灯投下的光斑正在墙面游移,如同某种未知生物的爬行轨迹。自打搬进来,这种怪事就层出不穷——上周三半夜,书房里的《资治通鉴》哗啦啦自动翻页;前天清晨,苏文发现晾衣架上的真丝睡裙凭空出现十几个破洞。
";报...报警?";正在给金毛犬梳毛的女儿林晓棠突然结巴起来。玄关处的智能门锁发出刺耳鸣叫,显示屏上的监控画面里,本该空无一人的玄关竟蜷缩着个模糊人影。
第二章 风水师
第二天清晨,林默安在茶室接待了江默。这位自称";民俗文化顾问";的中年男人穿着靛青唐装,左手无名指戴着的墨玉扳指泛着幽光。当他掏出罗盘时,表盘上的磁针突然疯狂旋转,最终直指客厅角落的博古架。
";坎位生门,震宫雷动。";江默的拇指抚过博古架上那尊北魏佛像,";林教授,您这宅子买得蹊跷啊。";
林默安后背渗出冷汗。三个月前他在拍卖行拍下这栋民国老宅时,中介特意强调过";镇宅石敢当";的传说。此刻佛像底座的铭文在晨光中若隐若现,隐约可见";天启三年";的字样。
";这是...西域传来的伏魔杵?";江默突然用镊子夹起佛像底座,暗红锈迹下露出密密麻麻的梵文刻痕。苏文突然发出惊叫,她发现佛像掌心不知何时渗出黑色黏液,在阳光下泛着石油般的光泽。
第三章 符咒
当夜十点,江默带着桃木剑和黄纸闯进书房。监控屏幕雪花闪动,本该关闭的中央空调出风口喷出细碎纸灰。老人咬破指尖在黄纸上疾书,朱砂符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血光。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江默将符纸拍在博古架上,佛像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怪响。林晓棠养的布偶猫炸毛厉叫,金毛犬夹着尾巴缩进沙发底。苏文颤抖着打开手机录像,镜头里佛像眼眶中缓缓渗出黑血。
";退!";江默剑指东南,桃木剑尖迸出火星。整面书墙剧烈震颤,精装本《四库全书》哗啦啦飞向空中,在即将砸落的瞬间诡异地悬浮成环形。林默安瞥见书页间闪过半张人脸,青灰肤色,眼眶深陷如古墓壁画中的恶鬼。
第四章 审妖
凌晨两点,江默在客厅布下七星灯阵。当铜盆里的符水即将沸腾时,苏文突然指着天花板尖叫。监控画面里,无数黑影正从吊顶夹层涌出,形如人形却无五官,在月光下扭曲成麻花状。
";天地为鉴,乾坤为炉!";江默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铜盆里。沸腾的符水突然凝结成冰,黑影发出凄厉尖啸,其中一道黑影猛地扑向保姆张桂芳。老人抄起鸡毛掸子砸去,黑影却穿透物体直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江默甩出五帝钱击中黑影。被击中的黑影突然缩成皮球大小,落地化作人形——竟是个穿红旗袍的年轻女子,脖颈处赫然有道紫黑勒痕。
";说!谁派你来祸害林家的?";江默剑尖抵住女子咽喉。女子突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旗袍化作素白僧袍,脖颈伤痕变成念珠,手中多出一串骨制念珠:";大师可知,这宅子地底埋着多少冤魂?";
第五章 往生
监控录像显示,女子悬浮在半空缓缓开口:";民国二十六年,我与师兄在此镇压西域邪祟,却被贪财的买办活埋于此。";她指尖轻点,墙皮剥落露出暗格里发黄的报纸,头条赫然是《沪上富商林氏灭门惨案》。
";师兄的伏魔杵镇着地脉,我的本命佛挡着阴气。";女子身影逐渐透明,";如今佛像被毁,地煞冲天,你们活不过七月半。";话音未落,她化作青烟钻入佛像眼眶。
江默突然夺过林默安的紫砂壶砸向佛像,壶身裂纹中飞出无数符纸。燃烧的符灰在空中组成卦象,老人脸色骤变:";坎离易位,乾坤倒悬!要破此局,需用至阳之物重铸镇物!";
第六章 镇魂
次日清晨,林家老宅挖出七口陶瓮。江默在每口瓮底刻上雷纹,放入朱砂、糯米与黑狗血。当最后一口瓮埋入中庭时,天空骤然阴沉,暴雨倾盆而下。
";天地同力,万鬼悲鸣!";江默脚踏禹步,桃木剑引动天雷劈向博古架。佛像在雷光中裂成碎片,露出内部森森白骨。女子虚影在雷光中显现,双手合十道:";多谢大师超度,小女子这就去该去的地方。";
暴雨中,七道黑影顺着雨水爬出地底。江默抛出五帝钱布成锁链,厉喝:";天地有正气!";黑影在正气剑气中扭曲消散,最终化作萤火升空。
第七章 余烬
三个月后,林默安站在修缮一新的书房。新换的《资治通鉴》扉页夹着张泛黄纸条,江默的字迹力透纸背:";地脉已稳,然阴气未尽。每月朔望,以艾草熏宅东南角。";
窗外,夕阳将别墅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晓棠抱着修复好的布偶猫经过,金毛犬突然对着墙角低吼。林默安顺着看去,阴影里似乎有团模糊人影,转瞬即逝。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苏文发来的照片——佛像残骸中找到的铜牌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铭文清晰可见:";镇宅于此,生生不息。民国二十六年,林氏阖府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