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列车(上)
沈青梧握着车票的手指节发白,电子屏上的";往生站";三个字正在渗血。对面座位的老太太突然化作白骨,腐烂的指骨刺进他肩膀:";灵官大人,该收网了。";
车厢突然倾斜四十五度,沈青梧撞向车窗。玻璃映出的倒影里,他背后盘踞着九条狐尾,每条尾巴末端都拴着青铜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虚空,隐约可见王善手持雷鞭的虚影。
";别看眼睛!";厉九霄的暴喝在耳边炸响。沈青梧猛地闭眼,掌心破障刃割破虎口,鲜血在车窗画出符咒。列车剧烈震颤,隧道墙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镇魂钉,钉身缠绕的锁链正将某个庞然大物拖向深渊。
车顶突然炸开,暴雨倾盆而入。沈青梧看见王善踏着雷云立于车头,手中雷鞭缠绕着半截狐尾:";沈娘子,你以为逃得掉?";鞭梢甩出的电光里,沈青梧看见五百年前的画面——沈氏先祖将狐妖沈娘子锁入雷峰塔,塔顶悬挂的正是清秽司的镇魂令。
";当年你私放狐妖,害我师尊道基尽毁。";王善的瞳孔裂成竖瞳,雷鞭突然暴涨百丈,";今日便用你魂魄祭炼法器!";
沈青梧怀中的玉佩残片突然飞旋,拼合成完整的阴阳鱼。厉九霄甩出十二道符咒结成天罗地网,却被雷鞭击得粉碎:";快用禁术!";
";以吾血脉,唤汝真名!";沈青梧咬破舌尖,血雾在空中凝成篆文。整列地铁突然静止,隧道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王善脸色骤变,雷鞭上的电光竟被阴阳鱼尽数吞噬。
雷部秘录(中)
当列车冲出隧道时,沈青梧发现自己站在青铜祭坛中央。九根蟠龙柱环绕四周,每根柱上都锁着狐妖残魂,最中央的祭坛刻着《清秽司雷部秘录》。
";这是天庭赐予灵官的法器。";陆清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褪去黑衣,露出绣着雷纹的玄色祭袍,";当年王灵官镇压沈娘子后,将狐族本源炼成九霄雷印,镇在雷峰塔底。";
沈青梧翻开祭坛上的青铜简,泛黄的竹简突然燃烧:";万历二十三年,沈氏第七代家主献祭全族,将半数狐族精魄封入雷印。作为交换,清秽司承诺庇护沈氏血脉。";
厉九霄的惊呼打断他的思绪。少女的右臂正在妖化,指甲暴涨成利爪:";灵官在雷印里种了噬魂咒,所有接触过雷印的狐族都会...";话音未落,她化作青烟钻入沈青梧体内。
沈青梧眼前浮现出惊人画面:二十年前的雨夜,母亲沈昭将婴儿交给云溪书院看门人。襁褓里掉出的玉佩,此刻正在他掌心发烫。玉佩里封存着的,正是厉九霄被封印的狐魂。
";难怪王善追杀你。";陆清玄点燃三炷狼烟,烟雾中浮现出雷峰塔虚影,";你体内既有沈氏血脉,又藏着狐族魂魄,是唯一能同时开启雷印和清秽司禁地的人。";
阴阳渡(下)
子时的阴阳渡口泛起幽蓝磷火,沈青梧握着完整的阴阳鱼玉佩踏入渡船。船头老艄公突然转头,浑浊的眼球映出他背后的真相——王善的雷鞭正穿透时空,鞭梢缠绕着母亲沈昭的咽喉。
";该还债了。";沈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沈青梧怀中的雷印突然震动,九霄雷印里传出万千狐妖哀嚎。陆清玄的惊呼与王善的怒吼同时响起:";你竟敢动用禁术!";
整座渡船开始崩解,沈青梧在时空乱流中看见两个真相:五百年前的雷峰塔顶,沈娘子将半数魂魄注入玉佩;二十年前的雨夜,母亲将真正的雷印封入婴儿体内。
";灵官,看看你守护的天道!";沈青梧将阴阳鱼按在雷印上。九霄云外传来惊雷,王善的雷鞭寸寸崩裂,露出里面缠绕的狐尾——那竟是沈娘子当年被斩落的半截狐尾。
渡船在时空裂缝中重组,化作青铜巨鼎。沈青梧跃入鼎中,看见鼎内刻着《清秽司罪录》:所谓镇压狐妖,不过是天庭为炼制长生丹药设下的骗局。历代灵官实为监工,将狐族精魄炼成雷印。
";现在你知道为何要灭口。";陆清玄扯下面具,露出与王善七分相似的面容,";我本是沈娘子用最后精魄创造的守印人,如今雷印将碎...";
狐火焚天(终)
当沈青梧握住雷印核心时,整座青峦市开始崩塌。九霄云外的雷部战鼓齐鸣,王善率领天兵压境。厉九霄化作百丈狐妖,九尾缠住天兵锁链:";用你的血唤醒雷印真灵!";
沈青梧将阴阳鱼刺入心口,沈氏血脉与狐族魂魄在鼎中交融。雷印绽放出万丈青光,五百年前的真相在光华中显现——所谓灵官执法,不过是天庭收割气运的骗局。历代被镇压的狐妖精魄,都成了炼制长生丹的养料。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沈青梧念出禁咒,雷印化作火凤冲天而起。王善的雷鞭在凤焰中熔成铁水,天兵战甲接二连三爆裂。
陆清玄在消散前抓住沈青梧的手:";去雷峰塔...";话音未落,他的身躯已化作星屑。沈青梧纵身跃入火凤,看见塔底的沈娘子正在等候。狐尾缠绕着雷印,她的眼角有泪化作星河。
";该结束了。";沈青梧将雷印按进塔基。九霄云外传来玉帝震怒的雷霆,却在触及塔顶时消散——塔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正是沈氏先祖用万年修为刻下的禁制。
晨光初现时,沈青梧站在重建的云溪书院。厉九霄的狐耳从发间探出,指尖缠绕着修复好的雷鞭:";灵官王善被贬为凡人,正在二十八宿星位轮回。";
他翻开《玄真录》残卷,新浮现的文字在阳光下闪烁:";天运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然人妖殊途之论,终当湮灭于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