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颤心惊中,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外头才传来了两个男人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听着是往这边来的。
“郭大哥,我,我害怕…”
说话这个声音,明显年纪还小,估计不到二十岁的样子,话音里都带着哭腔。
“怕什么怕,咱们都是听吩咐办事,主子叫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和咱们什么关系?”
一个嗓门粗声粗气,听声音怕是已经三十大几岁的男人出了声!
“可是,可是…”
“哎呀,可是什么?老实当你的差就是了!”
二人说着便来到了十月这个屋子的门外,很快便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哎,郭大哥?你开门做什么?主子不是说,守着门等着就成么?”
“嘿!你还真是个小傻子,那小娘子长得那么水灵,你没看着?反正本来也没算上她,如今我先享用享用,不然回头卖出去可就碰不着了!”
“什么?!这,这不不行吧,这,主子知道了要发火的!”
“废话,发什么火!主子只管那个小崽子没跑就成,至于那个丫头,本来也是个意外!”
说罢继续开锁,“哎,别别别!郭大哥我求你了,这事真不行啊?你要是非要找姑娘,回头去趟‘春风楼’算了,大不了我给你掏钱!至于里头这姑娘,你就…你就…”
“哎呀,我可真是服了!我就没明白,和你什么关系啊! 你只管门外站着就行!”
“不行不行,我不管!反正我在这儿肯定不行,你要实在要碰那姑娘,你找别人跟我换班,反正我在这儿站着就不行!”
明显这年轻人已经急了,十月屋里听着也分辨的出,二人好像撕扯了起来,顿时一颗心也跟着提溜了起来!她十分盼着那人能被这后生拦住,不然她可就要被毁了!
半晌,门外突然传来了“扑通”一声,也不知二人哪个摔了,接着哪个年纪大的便狠狠的骂道:“行行行!我不碰我不碰了,你自己在这儿看着吧,我走了!傻瓜一个!”
说着,这人当真恨恨的骂了一句,然后疾步走了。
接着十月便听到了门外这人低低的哭泣声,显见得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小哥?小哥能听见我说话么 ?”
果然,十月一出声,门外那人就止住了哭声,进而往门这靠了靠,瓮声瓮气道:“能…”
十月断定这人良心未泯,和那些人应该不是一个心思,便小心的问道:“小哥能不能告诉我,究竟为何你们要将我和那孩子掳来?”
这小哥犹豫了半晌,才愁苦的快速说了一句,道:“别的你也别打听了,反正你是被那孩子牵连了。”
原来如此。
十月暗自咬了咬牙,又问道:“那,小哥能不能说说如今要把我们两个怎么样?我们会被卖掉吗?”
半晌,门外之人只低低的“嗯”了一声就没了动静。
看来也是不太敢多说。
十月心急如焚,吓得浑身几乎发抖,想了想,稳了稳心神,耐心劝道:“小哥,我叫十月,已经定亲了,我未婚夫就在前街‘崔记粮仓’做账房。你能不难想法子帮我偷偷报个信?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把你说出!我未婚夫也不会的!”
小哥没做声,只是靠着门板在外头坐着。
十月想了想,又问道:“小哥,我得提醒你一句,今晚花灯,满街都是人,虽然你们速度很快,可我觉得肯定能有人看见我被你们给掳进来,案发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官府只要拿出一笔钱来悬赏目击者,今儿这事就会大白于天下,到时候这‘会仙楼’的老板跑不跑得了我不知道,可是你们今天动手的几个人肯定跑不掉!”
“怎么会?不可能啊!我,我也是听命行事啊!”
十月见有机会,便故作笃定的轻哼一声道:“要是我是这‘会仙楼’的东家,到时就挑个替罪羊往出一推,说是底下人擅自行事。到时候再亲自把人绑缚官府,估摸着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大不了再舍点儿银子,就什么都不怕了!”
“不,不能吧…”
外头这小子被赶鸭子上架,干了这事,这一晚上本就战战兢兢,被十月这么一吓唬,心里更加没了底,顿时便两股战战,六神无主了!
“哼!怎么不能?舍车保帅,不过如此!反正我要是你们东家,我就这么干!到时候我自己肯定没事,任凭你们被官府按照拐卖人口,给打杀了,还是流放三千里,或者干脆被罚去哪个矿山或者边城做苦役,可就管不着了!”
“那,那我怎么办?我不想的,我只是一个刚被买进来的下人,是签了死契的!我 ,我也不能反抗主子的命令啊!不然,说不定挨顿打是轻的,直接把我卖到什么出苦力的地方去,都不好说!”
十月按捺住心底的激动,悄悄说道:“你要是能放了我和孩子,我们即刻去官府报案,到时候我只字不提今日你参与了掳人的事情,相反还要替你跟县太爷求情,说你出淤泥而不染,是个善良的好人,这样任凭那些人还有你主家如何,都和你无关!”
“啊!放你走,可是我没钥匙啊!而且大门口也有人守着,你出不去的!”
十月暗暗咬牙,想了想,道:“那你出去报个信儿行么?这孩子是‘聚仙楼’的小公子,这会儿孩子不见了,她爹娘一定在打发人满城找!你出去随便逮个人去报个信儿,叫他们赶早通知官府来人营救就行了!到时候也不会牵扯到你,我们还能得救,而且我私下里会和县太爷把事情说明,看能不能恢复你的良籍!”
“你,你说话算数么?会不会是骗我!”
十月紧紧的贴着门,耐心劝慰道:“我要是撒谎,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而且,你细琢磨琢磨,你如今要是作为首告,揭发此事,倒时候怎么样都有功劳!
可你要是为虎作伥,迟早官府也会查出此事,那时候, 你和他们可就一丘之貉,一个跑不了了!
你想想,到底怎么选?而且,我们俩若是得了救不止我,就是‘聚贤楼’掌柜的,也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说不定,直接给你买过去,或者替你赎身都不好说!”
这一番话终于说中了这小哥的心思,于是这人靠着门嘀嘀咕咕思量半晌,便小声安慰道:“好!那我就豁出去了,给你报信去!只是,你千万要说话算话!”
“自然,我肯定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