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笑着就往宝强杂货铺去了,“小伙计,给我挑点棉花,再来两匹麻布!”
那小伙计正在归拢货架子,听见有人买东西,嘴里痛快的应着,回头一看,竟然是上回那个小嫂子,赶紧就乐呵呵的迎了过来!
“哎,小嫂子是你啊!又来买东西?”
十月看了眼这人笑呵呵的模样,才想起来正是上回帮她们两口子送货的那个小伙计。
“是啊,来买点儿布料和棉花,既要做衣裳,又要做被!你帮着挑挑颜色!”
“哦,那是谁做衣裳,多大年纪?”
十月扯过徐氏又指着迎辉道:“给这娘俩做衣裳,你帮着挑挑看!”
“哦,好嘞,好嘞!”
娘俩一听,就懵了,“哎,弟妹你干啥?给我们做的哪门子衣裳?”
徐氏着实吓了一跳,十月见把她吓成这样,便笑呵呵的解释道:“我本来是寻思买点儿布料棉花,你先做两床被子,晚上你们娘俩也有个盖的,不过反正你们衣裳也旧了,顺道一人做两身,换洗穿。
不然回头出去找差事,不也得置办么?总得多少拾掇拾掇,叫人看着过得去,人家才好用你,你说是不是?”
徐氏越发不懂,本来还以为是要领她们娘俩住客栈,怎么如今还要自己做被?
“哎,弟妹,咱们到底要去哪儿住?你这怎么云山雾罩的?”
“放心放心,卖不了你们娘俩!”
十月捂着嘴咯咯一笑,扭身看布料去了。
这小伙计对着身后立着的一匹匹布料,扫了一遍,最后指了一匹暗红色底印黄色团福样式的布料还有一匹青色的,对十月说道:“小嫂子你看,这两匹布料咋样?这匹团福的,做被面,不论男女老少,谁都喜欢福气!
这批青色的做衣裳,不论男女也都能穿,尤其过一阵子天就热了,这个颜色的还清爽些!就是这个团福的比寻常的贵点儿,一匹是四百文。”
十月看了眼,也很喜欢这个图案,“那这个青色的多少钱一匹?”
“哦,那个还是老价钱,三百三十文一匹。”
十月自己觉得还成,便又回头对徐氏道:“二嫂你快别胡思乱想了,你们娘俩看看这两匹布咋样!”
徐氏这会儿低着头扣着手,心里为难坏了,娘俩身上分文没有,出来就花十月的钱,叫她咋好意思。
“十月,这,真的不用了吧,我俩暂时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东西等回头赚了钱再说吧!”
十月瞪了一眼顽固不化的徐氏干脆不理她了,“迎辉,你看这俩个咋样?”
楚迎辉倒不至于像他娘那么刻板,既然三婶愿意帮衬,眼下娘俩又艰难,只管大方的接受人家的好意就是,回头自己赚了钱报答三婶不就行了!
遂笑呵呵的过去,对着十月点点头道:“我看挺好的,就这俩匹吧,叫三婶破费了!”
说着还夸张的做了一个揖,十月满意的点点头,“哎,对喽!给你们买就拿着嘛,我又没说是白送的,往后你们娘俩翻了身,可是要还我的!”
“是是是,这个自然!”
“好嘞,那就这两匹,那棉花小嫂子要多少?”
十月掐指略算了算,道:“二十斤吧,两床被褥要做,多少剩点儿也扔不了,回头秋冬拿来做衣裳也一样!”
“好咧,不过如果是自己盖的话,不用太贵的棉花,这种二十五一斤的就成,小嫂子您看看!”
十月摸了摸柜台上一捆用来摆样子的棉花,见它颜色上比旁边儿那捆稍微黄了些,籽多一些,不过又不是成亲,寻常自家用倒是也足够了。
“这个好像也成,那这边儿这个好的现在的多少钱一斤?”
“这个是眼下最干净最好的棉花,三十七一斤文呢,可是不便宜!”
十月撇嘴,“确实有点儿贵,行,那就买这种二十五文一斤的吧,顺便再给送点针线呗!老规矩,还得劳烦你们给出个毛驴车送一下,就送到上次去的那个院子,咋样?”
“成,没问题!”
小伙计边把成捆的棉花用秤盘子打的高高的秤了,边扯嗓子回头冲后头屋子喊道:“东家,我要去送货,你出来看店啊!
“哦,知道啦!”
黑色的半截帘子后头,随即传来了一声粗狂又慵懒的女声,只是人却迟迟没出来。
十月拿了一块碎银子出来,小伙计秤了,又扒拉了两下算盘,找了零钱给十月,就随手自角落的一个精致的小编筐里拿了一捆白线出来。
然后又自一个线轴上利落的拔了三根针下来,扎在了线上!
最后利落的把布料和棉花都用麻绳捆好,线也扔上去,便直接去后院将小毛驴车给牵到了店门口。
几人一块,三两下把东西都搬上车,便一道坐车往大沙河去了。
不过徐氏心里对十月口中的这个住处简直是好奇极了,既然不是客栈却不知她哪来的地方安顿她们娘俩。
不过楚迎辉生怕她娘又磨叨,就拦着没让问,只等着驴车到地方也就知道了,其实他的心里也好奇极了。
结果小伙计见这个小嫂子人也好,掏钱也爽利,长得还好看,也愿意和她聊天,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着,很快就到了地方。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下车搬东西吧!”
徐氏娘俩看着驴车旁边这个小院儿,又四处瞅了眼周围稀疏的几乎人家,惊讶坏了!怎么十月什么时候在这儿有个窝?这是赁的院子还是怎么回事?
十月也不顾上她娘俩多好奇,率先下了驴车,推开简单的院门就将靠西的这个院子给打开了,自腰侧荷包里摸出来钥匙三两下开了门,赶巧隔壁西院的男人今天在家,听见动静就出来了。
“呦,妹子怎么今天过来了?”
“哦,李大哥在家呀!我今儿买点儿东西送过来,顺便送我嫂子和侄子过来暂住。”
说着指了指后边搬东西的徐氏娘俩,二人赶紧也跟邻居点了点头。
“哦,那我来帮你们!”
“哎呦,那谢谢李大哥!”
男人也是热心肠,说话就出了院子奔着毛驴车过去了。
“对了,小妹子,昨天我还说呢,你这片地侍弄的不错啊,我昨天特意过去瞅了瞅,那芋头苗虽然也有瞎的,可总体来说,已经没少出了,你这力气啊,也算没白费!”
“是,我也知足了,就对岸那边儿出的不太好,我那天看了看,也就出了一半吧,其他的都涝死了!”
“哎呦,头一年就不错了,回头没事了,弄个板车来,上山林子里挖一些松散的好土,往里填一填,怎么着三五年也就好了!算是白得了好几亩地,再怎么着,也算得上下等田了!”
“是,我也不着急,慢慢养吧。”
几人说笑着就将东西都搬到了屋里。
徐氏娘俩跟着晕晕乎乎的把东西放到西屋炕上,就见这屋里东西虽然简单了些,可是调料罐子,米缸,还有炕上的被褥,都有,显见得之前在这儿住人来着!
客气的将邻居大哥送出了院子,扫了眼驴车上啥也没有了,十月又摸了五个大钱出来,塞给小伙计,道:“多谢你跑着一趟,这个给你的!”
“哎呦,谢谢小嫂子,嘿嘿,叫你破费了,那我这就走啦,缺啥再过去,我都给您送回来!”
十月笑眯眯的点点头,见他将驴车掉了头就也回了院子。十月进了屋,就见徐氏边收拾着东西,边发愣,还没缓过来!
“弟妹,你,你说实话,你这屋子是你租的?怎么家里一点儿不知道?”
十月捂着嘴一笑,刚要说话,结果后头又传来了那个小伙计的声音!
“哎,小嫂子,我忘了和你说件事!”
几人被打断纷纷回头看去,就见这小伙计小跑着就进了屋,一脸凝重的和十月说道:“小嫂子,我跟你说,我前几天又看见那个女人了,还带了个孩子!”
十月有些摸不着头脑,挠了挠头狐疑的问道:“哪个女人?”
“嗨,小嫂子你怎么忘了,就是…就是上回说的那个秀才,不是你家相公的哥哥吗?就是和他一起的那个泼妇啊!”
“哦,那个…啥?带个孩子!她带个孩子?!那,是她的吗?”
十月刚想起来这说的是谁,结果下一刻才反应过来,怎么还冒出来个孩子?
“秀才,女人?这位小哥,你说的是她家相公的秀才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