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许之摇摇头,又低声说道:“那个掉下河里的,明明能上来,可是你嫂子她舅舅按着他的头,死命往水里按,不许他上来!一直到那人不动弹了,才慌乱的跑了!
把你嫂子吓得,捂着嘴一声不敢吱,一直捂着嘴,一直到她舅舅杀了人都跑了她还捂着,吓得都快不会喘气了!
再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直到后半夜天都快亮了,邻居才找到她,把她抱回家了。”
“啊?她舅舅?那,那如今这么多年了…”
秦许之摆了摆手,“她就这么一个舅舅,之前听说是今年春天时候,和老婆孩子一块儿在松江坐船的时候翻船淹死了,一家子一个没剩!要不,她娘家怎么急着搬家呢?回去继承老两口家产去了!
你嫂子说,十有八九是寻仇,虽然当时官府没找到凶手的痕迹,把这事判成了酒后失足,可是人家家里人未必不知道底细!
可能只是没有确凿证据而已!”
十月心有余悸的点点头,“还真就不好说,去赌坊的,估摸着也不是啥好人,估计他自家人心里也有数!”
秦许之赞同的点点头,又低声说道:“而且, 就是她这个舅舅也不是好人,你嫂子自小被爹妈嫌弃扔到外婆家,她这个舅舅就总打她,骂她拖油瓶!
家里啥活都让她干,还让她伺候他们家三个孩子!
哼,她姥姥我估摸着也不是啥好人,也不怎么管!
最可恶的是, 你嫂子十三的时候,她舅把你嫂子给骗了出去,差点卖给了南北行走的人牙子!
要不是你嫂子对这个舅舅一直存着戒心,半路发现不对,跑了回来,如今都不知道被卖到哪儿去了!”
十月一听这人这么毒,痛快的拍了拍手,一脸义愤填膺道:“死得好!这就叫善恶终有报,哼,他以为逃过了官府的追查就没事了,没料道老天爷都记着呢!哼!活该!”
“只是,只是不知那人的银子是给了他家里人了,还是被他自己收在了什么地方!他倒是一命呜呼了,不知银子会不会被谁捡了便宜,给得了!”
秦许之无语的点了点妹妹的额头,“谁得了,你哥你嫂子也得不着!你这个财迷啊,刚才还吓得够呛,这就开始关心银子的下落了,也不知道你这颗心,长了几个窟窿!”
“哈哈,那就不好说了,说不定比那比干还多一个!”
“对了,我想带你嫂子去看嗓子,既然她的嗓子没受过什么伤,只是吓得,那就应该能说话才对,我想带她去看看。”
十月蹙着小眉头,缓缓点头,“理儿倒是这个理儿,可是她家里不是给她看过吗?不是看不出吗?我估摸着寻常大夫好像够呛,你恐怕要带她多看几个。”
秦许之有些愁苦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打算能看的都看看,万一谁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呢?不然年纪轻轻的,就一辈子不说话,也太…”
“是啊,说起来嫂子真是冤枉,没招谁没惹谁的,平白被牵连成这样!真是老天不开眼!”
再说后头,王氏正逮着楚良夜诉苦道:“侄女婿,婶子求你件事!”
“哦,啥事您说!”
王氏眼见秦许之还在外头坐着,便低声说道:“如今已经决定留下小凤在我们家过日子了,可是许之这个傻子不开窍!如今两个人还未圆房呢,每天只管你看了我脸红,我看了你害羞,两个人干打雷不下雨!
我们催他,他又不听,说什么时候未到!”
楚良夜吃惊坏了,未料到舅兄这事上头竟然这么木讷,强忍着才能不叫自己笑出声来。
王氏无语的叹了口气道:“这都二十四了,过年都二十五了,好容易媳妇有了,不赶紧圆房生孩子,想啥呢!人家同龄人孩子都六七岁了,他就不知道着急?哎你说,气不气人,气不气人!”
楚良夜明白了,点头附和道:“二人许是还不太熟,等过一阵子熟悉了就好了!”
“啥不太熟啊?他俩这一个屋檐下呆的时候不比你和十月成婚前相处的时间长啊?结果一天天的,干看着也不碰,哼,一点儿不像个男子汉!”
楚良夜无奈的点点头,“那我和他聊几句,问问他啥打算!”
“哎,那更好了,你说,他兴许还能听进去!”
楚良夜得了差事就起身往门口去了,见兄妹俩还低着头嘀嘀咕咕,说个没完就清了清嗓子吃味道:“这是多少话要说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一年没见了!”
秦许之听出来妹夫吃醋了,便拍拍妹妹的胳膊,挑挑眉起身了,“行,我们说完了,你俩说吧。”
楚良夜也不废话,一把搂过秦许之的脖子,把他往旁边儿拖了拖,小声问道:“婶子问呢,你咋不圆房!”
秦许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心想,怎么他娘连这事儿都和别人说!
见秦许之没有搭话的意思,楚良夜十分善解人意道:“你是,有什么隐疾吗?要是有,可要赶紧看大夫啊,婶子等着抱孙子呢!”
秦许之恼了,一把扫开楚良夜的胳膊,冷声道:“你少来,你才有!”
又一想,这是他妹夫,不能这么咒他,又赶紧的连连呸了几口!
楚良夜见舅兄都被他气糊涂了,便笑呵呵的低声嘱咐道:“你要是抹不开脸碰人家,就多给人家买点儿东西,拉近一下两人的关系!比如簪子,镯子,布料,胭脂什么的,只管买呗!
照顾你妹妹的时候不是挺会的吗?怎么只会当哥,当相公就不会了?”
“买东西?”
秦许之好像开窍了,他关键是心里愧疚之前对人家的态度,所以才不好意思就这么就去和人家同床共枕,如今楚良夜这么一点拨,才发现,可不是没给人家买什么么?一天天的光顾着干活了,如今这么一提,顿时豁然开朗!
不过面上又不想承认自己这么不开窍,平白被妹夫笑话,便连连摆手道:“哎呀,我知道,知道!不用你操心!”
楚良夜看破不说破,只管盯着秦许之一张窘脸,低低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