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十月由这妇人几句话,便把主意打到了负心薄幸的二哥伯头上,更何况那个男人这些年只怕在外头,除了如今要进门的这个,十月估计他在府城也绝不会干净,想来定是风月场里的惯犯!
再想想憋憋屈屈的二嫂徐氏,十月突然就有了个坏的不能再坏的主意!
十月恶趣味的想了半晌,便生生咽下一口恶气,然后用一副说笑的口气说道:“嫂子可真意思,这就看上我男人了?那你也没见过几个俊男人那?
他虽然长得好,却鲁莽的很,下手没个轻重的,时常弄得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也就嫂子不知内情以为他多好!
再说,他这人心里只有我一个,平常在家,和邻居家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不怎么说话,连家里两个嫂子他都不怎么搭腔,更何况外头人了?”
这位姓陈的妇人一听,就微微蹙起了眉头,也听得出这男人不是个懂风情的,怕是难以得手!
十月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又状似闲话道:“说起来呀,这楚家人是长得好!方才来的是我家公爹,你看咋样?别看老头如今年纪大了,不过眉眼间却也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必定也是俊的很!”
这妇人一听便蹙眉道:“你这小妹子可真会打趣我,拿我当啥了?那老东西,老的一把干柴一样,谁稀罕!”
“我和嫂子聊家常呢,嫂子你这都是些个什么荤话?
我就是感慨,我公公婆婆是真会生啊!你不知道,他家里儿女呀,不只我家男人长得好,其他几个也都不差!
两个姑子也都挺好看的不说,两个伯哥长得也是高高大大!只是老话说了,老大憨,老二奸!
我这大伯哥呢,多少憨厚了些,也就算了,可是二伯哥和我相公倒是颇有几分相像!
哎,你不知道,而且还是个秀才公呢,秋天眼见着就要成举人老爷了!”
“哦,你二哥就是那个秀才公啊?”
“怎么,嫂子知道?”
“嗨,我就知道咱这跟前有个秀才,至于具体是哪家的,我可没心思关心,何况我不常在家,这里邻居又少,说不上话!”
“那嫂子可孤陋寡闻了,这秀才公就是我二哥伯!人长得好不说,身子骨也比我家三哥健壮些!这不,眼看着要娶二房了,我公公刚才就是喊我回婆家帮忙准备东西去呢!
“啥?娶二房?咱这儿还有娶二房的?”
“可不是?我知道了这事儿也是吓得一惊!
不过也能理解,他常年在外求学和我二嫂分居两地,若是遇到了什么可心的红颜知己,对他照顾有加,近而动了真心,也说得通!
何况,到底是秀才,秋天要是中了举就是官老爷了,有个二房,也不是啥了不得的事!”
“红颜知己?哼,我看未必!”
“咋?我说的不对?”
这妇人看了眼一脸单纯的十月,撇撇嘴。
“小妹子你不出门,不知道外面的事儿!
这男人那,一旦离了家那就是脱缰的野马,有几个能老实的!还红颜知己呢,他要是就这一个红颜知己,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啊?不能吧?我看我二哥伯的口气,对这个女子十分珍惜,上心的很!这不,一个二房,家里还要大办呢,没几天这就要办喜事了!”
这陈姓妇人抱着膀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不过心里已然动了心思!
秀才公,那可是满腹经纶的读书人,和那些个一夜暴富的大老粗可不一样!
“还大办?倒挺有意思的,那女子是哪儿的人?”
十月故作神秘的说道:“据我所知,是县城什么纸坊家的闺女,还带了个孩子,说是前头那个男人没了!”
“哎呦,你这二伯哥口味够重的!”
十月没忍住,噗嗤就笑了!
“哎,那要是县城,回头迎亲的时候不是打这边儿路过?”
“对啊,可不就从前边大道路过么?”
“哎!那,哪天娶新娘子啊?我看看热闹!”
“哦,这个月二十八,眼见着没个三两天了,也不知怎么就这么急!”
“哦,二十八呀…”
这妇人得了准信,心里揣了一丝好奇,一丝期盼,还有一种莫名的新鲜感,就辞别十月回去了。
十月看她着她晃晃悠悠,心不在焉的背影,暗暗偷笑,不过一时又觉得自己太坏了!
哪有给自家伯哥拉皮条的!
突然就懂了那句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十月承认了,她就是个小人!
不过也不怨她,谁让这二人,一个负心薄幸,一个还明目张胆惦记她男人了?要是真搅和到一起去了,才叫般配呢!
到时候就看新进门的这个,怎么和他过!
再说三天的功夫,转眼就到。
六月二十八这天一大早,徐氏娘俩便仿佛要赶赴战场一般,穿戴的干干净净,收拾妥当出了门往楚家老宅去了。
十月和头天晚上赶回来的相公,鬼混了一晚上,早上勉勉强强起了身,结果出门才发现隔壁已经锁门了。
二人收拾收拾,饭也顾不上吃,赶紧锁门往楚家赶去。
待二人回家的时候,楚家里里外外已经是大红一片了,院子里桌椅也支上了,大红喜字也贴上了,竟是跟正经娶亲一个样。
邻居们有些也已经来了,不过尤其妇人们难免三三两两的堆在一起嚼舌头,言说这楚家秀才还真是出息,竟然还学人家有钱人娶二房!
又说徐氏大度,竟然就这么忍了这口气!
十月也好些天没回来了,进了院子稍微和邻居们打个招呼就往自己屋去了。
结果进了屋发现,屋里头亮格柜竟然不见了,柜上的几样瓶瓶罐罐都放在炕上!
十月一颗心,顿时吓得砰砰乱跳,蹭就上了炕赶紧摸出钥匙将炕柜的锁开了!
小手伸进去一摸,好在那个小匣子还在,十月赶紧拿出来结果发现,匣子上头的小锁虽然还在,可是明显锁头周围有掉漆的地方,一看就是锁头被强行撬开过。
十月赶紧将匣子翻过来,用指肚小心的推开夹层,发现好歹里头的油皮纸封还在。
小心的将里头的东西捻出来看了看,发现四十两的银票,还有两张房契,两张地契也都在!
十月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口,趴在炕上缓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万幸,他哥给她的这个匣子有机关,不然若只是把东西放在匣子里,这次就废了!
不过缓过来了,就该算账了!
柜子必然是被抬到楚老二屋里去了,只是这个匣子,十月总觉得不像是楚婆子的做派!
毕竟别的不说,便是二嫂她那么不待见,也没听说她霸占过二婶的嫁妆!
不管是她人品好,还是顾忌二儿子的声明,前程,总归这事儿不太像是她干的!
十月总觉得整日不阴不阳的魏氏倒是有这个嫌疑,加上她闺女定亲,而且还是那么大的门户,她还不铆足了劲弄银子?
不然,总不会楚长寿干的!
他那个人便是想要什么,也是怂恿老两口出手,好歹一个读书人,应该不至于入室行窃吧!
十月咬了咬牙,将东西全都收进袖笼里,就要找楚老头老两口理论去!
可是又一想,柜子被挪走了是事实,可自己炕柜被撬这事儿,怕是未必掰扯的明白。
尤其若当真是魏氏干的,她肯定不会承认!便是楚婆子,恐怕也不知道这事儿!
所以这个档口,理论还是次要的,倒是趁机弄点儿实惠,出口气才是真的!
至于这个魏氏,且先试探试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