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殷人离知道赠姬是芸娘时,可劝过皇上换人选?
事实上,他没有。
皇上说,等事成之后,便为他赐婚。
在采选开始之初,趁着皇上进牢里,和他共同策划夺回虎符以及之后的两国交战之事时,他曾向皇上讨过她。
他知道她的性子。
她连在左府,都是日日煎熬。
她不是个能在后宫生活下去的人。
他要向皇上讨了她,只要他对她好,她一定会慢慢喜欢上他。
他已经险些失去过她一回,断不能再次失去她。
等她嫁了他,他便给她所有的自由。她想开铺子赚银子,他便帮她开铺子赚银子;她要和她阿娘住在一起,他便将李阿婶也接过来;如果她在京城待腻了,他便求皇上将他放去京外,他辗转于各地为官,她便跟着他四处去游玩……
他向皇上讨她,后来皇上却送来了消息,说她不愿。
他被皇上将计就计的关在牢里出不去,他简直心急如焚。
后来,皇上看中了她的聪慧和不走常路,要封她做赠姬。
他不是没想过要劝皇上。
然而他话还未说出口,皇上便用一句话堵了他的嘴。
皇上金口玉言,说:“等事成后,若你还对她有意,朕便将她指给你。”
指婚。
他简直要高兴疯了。
他根本想不到其他事情。
等他冷静下来,他才想到,她纵然再聪明,也是没有受训过的,是极难有自保能力的。
然而他那时对自己太过自信,他想着,此行虽危险,但有他在暗中护着,定能保她毫发无伤……
后来发生的事,和他想的大有出入。
如若此事重新再来一回,他是否会劝皇上换人,莫让她去面临危险?
他不知道。
过去十几二十日同她在一起的日子,他太快活,他每天拥着她入睡,抱着她起床;她什么话都同他讲,将他当成最知心的友人……
她的大胆他喜欢;她的羞涩他喜欢;她的温柔他喜欢;她偶尔的小脾气他喜欢;她像现下这般风情无限的引诱他,他更喜欢……
他每天都感激上苍,竟然给了他和她在一起的机会。
他甚至感激左家来了那么一手“狸猫换太子”的勾当,才将他的芸娘留给了他。
他私下里能感激左家,说不得他也曾潜意识感激过皇上。
此时让他怎么回答她?
说他没有劝过皇上,说她经历了那般多的痛苦,有他的推波助澜?
他一时心里仿徨,只一把将她拥在怀里,含住了她的唇,逃避一般的狠狠吻了下去……
她开始有了抵抗,那力气却不足以真的推开他。
他记得她同那番邦的克里瓦周旋时,曾引得克里瓦说:“别的女人没有反抗的,不得劲儿的。要像你一样的,才想上手的。”
他那时隐藏在附近,听见这句话,简直要嫉妒的将克里瓦千刀万剐。
他此时不由得要赞一声克里瓦,她欲拒还迎的手段,简直要将他的魂魄勾了去。
他很快就剥了她的长裙。
就在他有下一步动作时,他倏地呼痛,口中已有了血腥气。
她趁机从他怀中起身,逃也似的去了几步之外。
他在这意乱情迷中,竟然还能极快的数一数她身上余下的衣裳。
两件。
半透明的胸衣,半透明的亵裤。
该死,女人的衣裳,为何要做的这般勾魂。
她不停歇的喘着气,胸脯便如波浪一般在他眼前起伏。
她手极快的捞了一个枕头,挡在了她身前,不依不饶的计较着上一个问题:“你可曾劝过皇上改变主意,莫让我去涉险?”
他摸了摸唇边伤处,眼神飘忽,不敢看她,低声道:“我,我以为我能护住你……”
很好。回答的很好。
她的心更凉了一分,面上神情却添了更多的柔情:“我知道的,我一直都是信你的……”
她的第三个问题接连而至:“奶娘的任何行为,可是受你指使?”
他立刻点头:“她是暗卫,不能有任何违背上意之处。她的使命便是执行任务。”
所以,她中了那腹中剧痛的毒,也是他授的意?原因是,他以为他之后能为她解毒,能护住她?
她极快的脱了胸衣,只留下亵裤。
她眼神潋滟如海上星辰,她一步一步走近他,一字一句问他:“第四个问题。你心里记挂着我,能记挂多久?”
她的秀发已然半干,带着些微卷,一半遮着她半面胸口,一半遮了她半边玉背。
她起伏的胸口下,是收的纤细的腰身。
平坦的腹部那里,是她受过重伤的,此时还未全然恢复的伤处。
他两只手抚上她的纤腰,哑声道:“时时刻刻,生生世世,将你刻进我的心里……”
很好。
若你忘了我,没有将那时时刻刻、生生世世的铭记受下去,倒是有负我这般不计成本的投入。
她的手钻进了他的衣襟,她主动吻住了他,她断断续续、却清清楚楚的叮嘱:“要记得我,记得我的每一处,一丝儿都不能忘记……”
码头上热闹如常。
普通的桐油马车旁,站着一位面白无须的清秀青年。
青年看到踏着跳板从船上下来的一男一女,以及身后跟着的五六人,忙忙上前,压着声音道:“殷大人和左小姐马到成功,皇上正在宫里等二位。”
殷人离忙一抱拳,道:“劳烦杨公公久等。”
杨临便笑一笑,转身掀开了马车帘子,同芸娘道:“左姑娘是同咱家一辆马车,还是同殷大人一辆车?”
芸娘二话不说,道:“殷大人还有几位属下,我却不好打扰他们。便同杨公公一辆车吧。”
殷人离心中有些失落,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只上前低声同芸娘交代道:“在皇上面前,若有什么不好回答,便推到我身上……”
芸娘便笑意吟吟应下,行了个半礼,道:“多谢殷大人提点,民女便随杨公公去了。余下的事,便按此前我们商议的来。”
她的恭敬令他一愣,然看到她紧接着向他狡黠的眨了眨眼,便知她是不愿在杨临面前被猜疑,便向她一笑,抱拳低声道:“明白,五日后,我上门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