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是“喀喇”一声,长鬓狼人摔在他原先的座位上,将一把香楠木大椅压得寸碎。
毒雀嘿嘿笑道:“你没事罢?我发力的时候已是十分小心的了。
伤得重不重?”
长鬓狼人哇地吐出一口血水,咬了咬牙,道:“这可多谢你手下留情。”蹲立起身,左脚爪用力一踩,只听“夸勒勒”的一声,他整个人便往地下堕进去。
云、雀二人各一闪身来近,欲揪住他头已然不及,地底传来他的话声道:“有本事的,下来追你狼太公!”原来他的座下是一条地道,地道口上铺的本是一块活板。
云、雀二人听见地道内响过一下微微的机簧咬合之声,都是皱一皱眉,道:“有机关。”
毒雀道:“咱们慢慢追也不妨事。”搬过下首的一张木椅,举掌劈开两半,将其中一半投入地道内。
二人耳听下落风声,当半面木椅将近着地,便生破碎之响,似被什么利刃劈折损坏。
风卷云道:“下面伸手不见五指,那处机关发动又快,可不大容易防备。”掏出随身带着的火刀火石,在铁棍帮副帮主尸体的衣服上撕下大片布条,打火点着了,以之引燃另半边木椅,待那半面木椅烧起大火,便往地道内投入。
这一次火光照耀,瞧得清楚,半边木椅直落在地底,也不见有机关发动。
想是那处机关是用绳线一类物事牵动,若有不知情者冒然纵下,身体挂上绳线,机关便被引动,适才毒雀投下的第一半木椅该当已将绳线拉断,是以那处机关未有再次发动。
毒雀道:“我先下。
等我叫你,你再来。”不等风卷云回答,踊身跃入地道。
待近地面,两脚撑住左右竖壁,弯腰看了看,道:“这处机关原来是一把圆斧,想是能弹出来的。”随即落身于烧着的木椅边上,伸脚踢开,道:“下来罢。”
风卷云落入地道,捡起一条烧着的椅腿,道:“我的灵觉感应,这条地道内危险重重,咱们绝不能大意。”
毒雀点一点头,道:“走罢。”俯身捡起一条没烧着的椅腿,以做替换使用。
二人小心前行约莫数十丈远近,忽见前面弯道处映来一片幽暗淡绿的光亮。
转过一看,原来前面墙壁上挂着两颗小儿拳手一般大小的龙眼夜明珠,珠光柔和,一望而知乃是难得的佳品。
风卷云止步,道:“有机关。”
毒雀笑道:“那厮倒是个极具机心的。
他把这两颗珠子挂在前面,贪婪之人一见之下,就要动心。
心念纷扰一起,行动难免有失,那便多半要陷身于机关之中。”
风卷云道:“世上人又有多少是无贪求心的呢?”
毒雀道:“机关的牵引必在脚下。”
风卷云道:“这可难不倒咱们。”与毒雀各以一手推出隔空掌力击打前路地面,立见两面墙体破壁射出无数乱箭。
两人以三二丈一段扫击地面前行,走出十数丈开外,墙体才无箭出。
前面又是长长的黑无灯火的通道。
毒雀道:“蛊婆那个老妖能炼育出使蛊奴变身的神蛊,实在了不起。”
风卷云道:“是啊,这个妖婆的手段的确叫人佩服。
我亦有些担心,阎王府的妖兵是否也有这种变身的蛊奴队伍。”
毒雀道:“既然那个蛊婆是为阎王府所用的,担心也是无用。
现下咱们只有将那个狼人帮主擒下了,看看是否可以从他身上得出些阎王府的实情。”走了一会儿,又道:“你怎么不问我,那个狼人帮主叫我现身是什么意思?”
风卷云笑道:“不管他是什么意思,你总是我的好兄弟。
不是么?”
毒雀笑道:“好,这次却是我多言了。”
两人约莫走了三四百丈之距,远远见了前面两壁上又挂着两颗与前一般的龙眼夜明珠。
便在这时,风卷云手中所余的椅脚已将烧尽,毒雀引燃了手上椅腿,问道:“这次如何?”
风卷云道:“机关已然近了,应该在一二十步之内,离那两颗夜明珠却远。”
毒雀道:“那厮倒喜欢弄心机。”与风卷云三只手掌扫击地面,只听“砰啪”“夸喇喇”之声连响,前路三数丈地板破碎,赫然现出下面两丈深的尖锥陷坑,陷坑的左边有半尺余宽的一个窄边石地可供踏足。
风卷云道:“原来是些薄翻板。
早知是这样机关,咱们提着气也可从上面走过去。”与毒雀从陷坑上一纵而过。
两人再向前行,一直走到这根椅腿的火焰也将熄灭,仍不见地道尽头,心下禁不住已有些惊异之情。
风卷云道:“这条地道到底有多长,不知通向哪里?他那厮是如何修建的?”
毒雀道:“一定是蛊婆为阎王府最初收纳的蛊奴们修建的。”
说话之间,更向前行。
火把终于烧尽,眼前顿现一片漆黑,无奈之下,只得摸索而进。
复行十数丈,突见前面一层柔和清碧的光亮铺在墙上,知道弯道那边又有夜明珠,走过去看,果然便是。
这一对夜明珠比前所见的两对更大了两围,所放光芒也更耀眼。
风卷云道:“看来你有好东西可以拿回去送给妻子了。”
毒雀笑道:“你是说咱们拿着这两颗珠子照亮?只是不知咱们拿下来时,会不会触动了什么机关。”
风卷云道:“这地道里的机关应该难咱们不住。”
毒雀点头道:“我也这样想。那就拿罢。”
两颗夜明珠本是托放于凿入两壁的灯碗里,二人各取一颗,入手颇有分量。
忽地同有所感,只见左右半丈许处各有数十枝利箭自顶壁接连射出。
随着利箭急射,两边猛地坠下两道石门,阻断通路,便如将二人格在一间丈许来长的小石室中。
接着,听得头顶“隆隆”声响,竟是一块巨石慢慢压将下来。
云、雀二人均各发出一声轻呼。
风卷云道:“要遭,要遭!咱们太过托大,以致掉以轻心。这项机关应对起来可有些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