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云道:“古门使,这个什么霸王神弩当真这么厉害,可以三矢连发吗?”
古钰道:“回宫主,三矢连发虽然不假,只是装填矢箭大不如寻常机弩简便,往往他三矢发完,再填新矢,寻常弩机已然发射三次有余。”
风卷云笑道:“原来只是小儿手中的玩意儿,摆在墙上给咱们看!”
易钧石道:“姓云的,我堡内的霸王神弩装填箭矢是慢了些,不过你这些许兵力嘛,也还不够咱们再射第二次的。
你尽在那儿调口舌有什么用?怎么不来进兵啊?”
风卷云道:“等你城门大开之时,我自会进兵。
至于这些个什么霸儿神弩么,就让我先来试试。”说着,独个儿往城门前走去。
易寿见了敌方首将竟然独自一人走入箭程内来,禁不住眉头大皱,他自知江湖上身负绝艺之人原是艺高人胆大,也多听说这个碧水宫的新宫主因手持五行水神器而修为高超,但想任你功夫通神,又怎在我数百成千的箭雨中求生逃命?更不用说攻到城上来了。
但因多少年来偏安一隅,近十几年中更绝少在江湖走动,今日见到如此情势,竟是不由得手心沁出汗来。
紧盯着对方直走到城前一百二十步的远近,急挥手下令:“放箭!”
风卷云在他开口发声的一刹那,急提身掠步,弹指之间,去近城前三四十步处,数百矢雨罩将下来,在他身上穿落。
易寿与易钧石见状哈哈大笑,心里又似隐隐觉得有甚不妥,忽见五百敌众举刀高呼:“宫主!宫主!”却见风卷云被射身亡处已消失了他的踪影,急伸头出垛口往城下看时,猛见一个人直蹿上来。
易钧石大惊拔剑,急退一步,横剑于胸防卫,风卷云已站在他身前。
七子易钧土与五子易钧瓦都挨着立于易钧石身边,见敌人上城,惟恐对老父不利,都急拔剑往敌人背后招呼,欲将敌人进势阻得一阻,以使老父拿捏应变之机。
五子易钧瓦出剑本快于七子易钧土,人虽在七子身后,剑却必可先于七子攻上敌身,不料剑到半路,右手袖子一滞,侧头瞥处,原来竟为身后的二子易钧栋拉住了,见二子与自己暗递眼色,正待挣脱他手,心知必已不及。
回头看时,只见老父的身子不知如何斜斜飞起,直往城下堕去,便在敌人站在前面的身影消没间,又见老父身后现出敌人的身影,心内大惊,不知对方用的什么功夫。
易寿为敌所制,惊呼声中,欲待拔剑击敌,却苦于脊骨被敌人拿住,知道对方只需指上加力,自己不及出招,定然已先在敌人手下废了,没奈何,只得随敌堕下城去。
风卷云一招擒过易寿,飞空着地,几个起落,已回至己阵前。
碧水宫五百军众大喊:“宫主威武!宫主威武!”
易钧石见了风卷云在己阵严密布防之下,竟然来去自如,生擒了老父去,犹入无人之境,已自惊得面无血色。
两个月前,牧一亲至易家堡中,向他提出碧、易、悬三家合打红骨岭之请时,他因与老父一般的心思,恐碧水宫日后势力更大,以至轻易便可压下他易家堡,是以心存冷眼旁观之念,教碧水宫自己一方去打红骨岭,损耗碧水宫的实力。
后来牧一遇难身死,风卷云继任碧水宫宫主,攻打红骨岭无功而返,徒损兵力,他心内始生出压过碧水宫之念,及见红骨岭反攻碧水宫,便故意不发烟号通知联络。
待见碧水宫二次出兵去打红骨岭,兵力更已大损,自度己方实力强于碧水宫,却是心内生出消灭碧水宫,称霸南方武林的野心,派六子、七子带兵伏于路边,令他二人只一见碧水宫回兵人少,便出其不意相攻。
己方胜得此役之后,即便碧水宫还存留一些余力,多半咽不下一口恶气,即会倾尽余力来打自己易家堡,两军攻战,如兵力相若,自来易守不易攻,更何况己方兵力大大胜过对方,只一引得碧水宫来打,便可一举剿除碧水宫。
到了那时,胜者为王败者寇,自己虽做的失了些道义,江湖上有些毁骂也是一时之论,自己的易家堡终是干了一件大事业。
他听六子、七子回堡后说了伏击情形,得知二人失利虽然愤怒,又听探子回报,原来碧水宫攻打红骨岭大获全胜,更似未有多大损折,便要将六子、七子治罪,但细一思索,只须碧水宫发兵来攻,敌己双方兵力相差无多,仍是己方赢面居高,当下按了六子、七子之过不提,想着剿灭碧水宫后再行跟他二人算账。
他原知老父近年来越加年老昏庸,将碧水宫要来攻打己堡之事告知老父,果见他没了主意,便摒斥异议,力主一战,更撺掇老父一举灭除碧水宫。
哪知他虽自少便以聪敏机智为人称赞,在江湖上的历练却是不足,城府机智则有,深谋远虑毕竟不够,他在天悬岛祝寿之时,随机应变,去了二子一路,后又得掌堡内大权,愈加自负起来,却是见识浅薄、眼界狭隘,太过小看风卷云与风卷云所持的水龙剑。
还觉道风卷云的功力尚停滞在天悬岛祝寿之时,以此才会不知敌而失策,正所谓一子错满盘皆落错,这易钧石实不过是井底之蛙尔。
风卷云摆手止住众声,道:“易钧石,待我诛了这易老儿,下一个就是你,然后打破你这城门,踏平你的易家堡!”
碧水宫五百军众大喊:“踏平易家堡!踏平易家堡!”呼声震天。
易寿心中愈加惊惧,浑身打颤,双膝发软,噗的一下,跪在地上。
这个当年叱咤江湖的人物,多年来养尊处优、贪图享乐,如今已成了一个恋生惧死、毫没志节的无用废物。
易家堡兵众见识了敌军主将以通神手段擒了堡主去,本在心惊,这时又见敌军这等声势,更见堡主惊恐之下屈身下跪,一个个心内骇惧至极,果怕敌人打进门来,踏平易家堡,那便己方人人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