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想,又眯起眼。
若是府医想对裴祁不利,即使他一把年纪,她也不会轻易纵容。
此时的云止还未怀疑到裴祁头上,毕竟他方才那副凄惨可怜控制不住肩膀颤抖的模样实在太真了些。
更何况裴祁又何必这么做?他本就又瞎又聋了,再伤害自己图什么呢?
突然,一股烫意袭来,云止瞪圆了瞳孔将手往后躲。
低下眸一看,这才发现因为她想的太入神,方才锅中残存的油此刻油花四溅,正好溅到她手上。
她连忙将菜倒入锅中拿着锅铲炒起来,又悻悻地吹了吹被烫伤的肌肤。
***
待到云止做好午膳顺便送去给府医时,她都未曾提及此事,只是顺口一问新的药方何时才能研磨出。
而府医一边谢她,一边蹙着眉为难地说裴祁所中之毒并非普通的毒药,如今保住性命已是幸事,若要完全恢复如常人,还是得下一番功夫。
云止点了点头,激励几番,转身离去给裴祁送饭。
她踏入房间,看着脚步缓慢走到房门的少年,眉头一蹙就开始训斥,“不是让你乖乖等我吗?怎么自己走动了。”
裴祁知错认错,态度十分良好,温顺至极,“我…就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少女把菜和饭都放到桌上,又要接着训,突然又顿住,诧异地问,“我不在你是怎么走到这的?”
“走到这又有何用?你什么都看不见,即使我就站在你面前不远,你也不会知晓不是吗?”她又问。
被云止牵着坐回凳子上的少年毫不慌乱,启唇解释道,“住在屋子里久了,对摆设自然就熟悉了。”
这句话解释了云止的第一个问题。
少年又弯唇,嗓音依旧温雅,从云止站立的角度看坐着的裴祁,只能看见他毛绒绒的发羽和半边漂亮的脸。
看起来乖巧极了。
“习武之人听力总是异于常人,我如今的听力虽不如以往,但依旧是敏锐的。”
“你行动时的脚步,风拂过你裙摆吹出的轻响,我都能听见。”
真的能听见吗?
那自是非也。
如今这一切不过是裴祁为了让云止相信而夸大的说法。
他武功再如何卓绝,当初下在酒里的毒也是实打实的,并不会因为他习武就消减半分。
云止拧眉,表情略有些复杂。
她一个现代人,学的只是各种格斗术和防身术,实在不太懂古人所用的内力,也不明白耳力敏锐到裴祁所说的程度是什么感觉。
“真有这么厉害?”她轻声喃喃。
“真有这么厉害。”少年笑着应声,眼眸中闪过浓厚笑意。
阿止半信半疑的神情实在可爱,令他忍不住逗弄。
“算了,总之你以后不许随意走动,万一摔了碰了又当如何?好好待在屋子里,听见没有?”云止说道,夹了口菜给裴祁。
少年吃着,又糯糯的点头。
不许随意出门,只能乖乖地待在屋内等着她归来,用膳也只能她喂。
不知怎么,裴祁总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