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带来了。”
男人声音粗狂的对着里头说了一声。
幽暗而昏黄的光,隐约的透过半掩的门,从远处投射过来。
时迦跨进去的那一瞬间,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一道黑影在自己的身后。
当后背的人朝着她举起手中的棍子时,时迦已经先一步的侧开了身子,躲开了搀。
甚至于,在对方的惊愕中,已经转身一觉踹到了男人的肚子上。
在国外的这些年,时迦学过的东西很多,也很杂,但是,即便时间或许并不足以让她全部学的通透,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学东西半途而废的想法悦。
要学,起码要学的有模有样。
“我艹,你这个臭娘们。”被直接踹中的男人显然没料到眼前看似瘦削的女人竟然还会跆拳道,当那一腿踢过来的时候,他完全妹有反应过来,便被人踢了出去,背脊撞上后面的钢板时,他只觉得整个肺腔都像是震了一震。
时迦蹲下身子,捡起地上从男人手中掉落的那根目光,对准男人举起的手臂,一个用力,狠狠的敲了下去。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声,身形魁梧的男人整个人蜷缩了起来,抱着自己的手臂,额头的青筋一阵凸起,密密麻麻的汗渍便随着他骤然煞白的面色,而往下淌。
“你们可以试试看。”
时迦的眼神并没有在男人的身上多做停留,而是扫了一圈屋内的男人,加上被自己打的整个人滚到地上的这个,还有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便是刚才领着他进来的。
显然,眼前的两个男人根本没有想到时迦会如此狠厉的敲断了自家兄弟的手臂,原本想要冲上前的动作,因为时迦那锐利的眼神,而心神撼动。
本还舒张的眉,在那一瞬,赫然蹙起。
“我不怕死,你们可以和我试试。”
时迦的唇瓣抿着一条线,出口的声音更是冷的刺骨,面前的两个男人皆是因为她的话,而被震慑到了。
他们并不是职业干这一行的,而是平日里在村子里游手好闲混混日子的人,只是贪图钱,听说会给不少小费,才来的,平日里他们可能在村里是打架的好手,可是那是没有和真正会一些跆拳道拳击的人打过。
刚开始他们还敢低看眼前的女人,可是在看到刚才女人的那一腿,和那一棍子下去的狠厉,他们虽然身为男人,都只觉得背脊发凉。
眼前的女人不怕死,在他们对视上女人那凌锐的视线的那一秒,他们便深有体会。
若是要为了这笔钱,赔上自己胳膊和腿,他们说什么都不愿意的。
不过,作为男人,他们即便害怕,也不可能因为怕落了脸,仓皇的从这里跑出去。
“你弟弟还在我们手上,你敢再不安分试试!”
其中一个突然冷静下来,开口威胁。
时迦没吭声,她的视线没有一丝的变化的扫过两人,随手将握在手中的木棍丢在了地上,伴随着“哐当”的一声脆响,她开了口:“江韵在哪里?”
对于他们的威胁,时迦并没有多少的畏惧。
当年的时迦,早已在厉津衍的面前体会过了什么叫畏惧,眼前的两个人,早在她跨入这扇门时,便已经知道,如果只是他们,真的不怎么够看了。
其实,时迦会学跆拳道,有大半的原因,还是因为厉津衍。
即便,当年的她已经忘记了有那样一个男人的存在,可是潜意识里,当她知道自己报了这样一个班时,她还是去了,那时候,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潜意识里,觉得,那是自己需要学会的,她要变得强大,那样,才会减少不必要的伤害。
“她在哪里?”
时迦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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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迦沿着废弃的工厂往里走,直到一扇门前停下的时候,她才清晰的听到了里头的声音。
江韵的声音,尖锐的像是被撕裂过:“……我等会要让你亲眼看着你姐被几个男人上的样子,她就是一个婊\子,那么喜欢勾.引男人,我让她多跟男人玩玩,我要让你们俩姐弟都下地狱!”
“……就凭你也配?”
透过门缝传来的声音让时迦的动作猛然僵硬。
那是时南的,这个认知,让时迦的心脏像是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眼眶一热,她无法控制在听到时南声音的那一瞬,心底涌动的情绪。
……
“姓江的,你看你现在的模样,有什么资格和我姐相提并论。”
不大的房间内,破旧的墙瓦,墙上还贴着一些未曾撕去的纸张,空气中,有一股钢铁的锈气,时南靠再墙角,仰着头,看着眼前的江韵,看着她近乎扭曲而疯狂的面容,唇角笑着。
只是,不能负荷的身体,让他笑的明显有些困难。
“你——”
江韵想要冲上去狠狠的甩上时南几个耳光。
却被身后“砰”的一声巨响给震了一下,回过身,在看到安然的立在门口的时迦时,愣住了,一张脸上表情有些扭曲:“你怎么到这里的?”
“……”
“他们人呢?”
江韵意识到什么,视线朝着时迦的身后看去,却并没有看到那几个男人。
“他们不会过来了。”
时迦的视线没有去看江韵的难堪的面容,而是落到了时南的身上。
当时南看到门口的时迦时,紧紧抿起的唇,像是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可时迦,却并不好受,她无法形容在看到阿南那一身狼狈的躺在地上的画面,脑子是怎样的混乱,她咬着牙,压抑着。
不让自己被这样的情绪所控制。
“你——”
江韵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时迦,偏过头,看向身边的那个男人,冷声道:“你帮我把她给捆起来!”
时迦看向立在江韵身边的男人,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杂色。
男人脸上的横穿了整张脸的刀疤有些触目惊心,那浑身的阴鸷气息,时迦并没有遗漏。
听到江韵出声的话后,男人本就了清冷的面上闪过了一丝不快,可是那视线却是还是朝着时迦看了过去。
那眼神很犀利,像是一把刀子,好似下一秒,便能准确无误的割破人的喉咙。
“时迦,你要是敢反抗,我杀了你弟弟。”
江韵瘸着腿,没有坐轮椅,也没有用拐杖,她拖着那只用的并不数量的假肢在时南的身边蹲下,手中握着的刀便那么抵在了时南的脖子上。
时迦的心颤了颤,紧握成拳的手,最终还是没有动,她立在那里,可是,在对方要将她用粗绳捆上的同时,她却还是挡了下来。
“你先放人。”
时迦并不认为,在她能够将她扣住的情况下,江韵还会准守承诺的放了时南。
“贱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弟弟,你照样跑步了!”江韵抵在时南脖颈上的刀子更加靠近了时南几分,她就像是一个疯子一眼,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变的赤红。
“你可以试试你杀了我弟弟后,我还会不会由你摆布!”时迦的声音清冷。
原本立在一旁的男人想要对她动手,她却很是敏锐的在那一秒,踢出了一脚,虽然被对方躲开,可是看在江韵的眼底,却满是诧异。
她根本没有想到时迦会跆拳道。
她咬着牙,手中原本要划破时南肌肤的刀子没有更深的动作。
时南躺在那,在知道时迦要做什么后,苍白的脸上,眉深深的蹙了起来:“姐!”
“你给我闭嘴!”
江韵双目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时南,挪开架在时南脖子上的刀,冷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在我放人后,你不会逃走?”
“你把人放了,我让你们挷,如果我反悔,你们完全有能力把阿南重新抓回来。”
时迦的声音很清冷,她一直在赌,即便江韵再自负,可她却并不相信亲情,她的退步,足以证明,她已经开始动摇了时南对于时迦的重要性。
她怕,万一自己真的动手解决了时南,那么,时迦会不会真的有办法脱身。
所以,最终,她还是从地上爬起来,示意时迦自己来解。
时迦没有迟疑,下一秒,便上前将地上的时南给扶了起来。
“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时南看着时迦,胸腔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时迦伸手帮他顺气的同时,快速的帮他解开绳索,漆黑的眼眸中,有着一种让人无法撼动的气息。
时南想要张口,却被时迦打断:“阿南,你先出去,姐不会有事的。”
“姐……”时南叫了一声。
时迦蹙眉:“听话!”
几乎是在时南开口的同时,时迦毫不犹豫的将时南一把推出了门外,然后将门给甩上,那一瞬,江韵原本还想看好戏的表情,骤然变了。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眼神恶狠狠的瞪向时迦:“你骗我!”
“对,我是骗了你,江韵,你觉得我真的会任由你宰割?”
时迦靠在门上,看着眼前几乎抓狂的江韵,笑容冰冷。
“给我抓住她,我要杀了她!”
江韵几乎发狂的对着那个男人吩咐,男人虽然一脸厌恶,却还是在江韵的指示下,对着时迦出手。
时迦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她需要时间,她必须要确保时南出去后,会遇到厉津衍,那样才会得救。
可是,时迦到底还是没有预料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的力道会如此大。
当双手被扣住的那一瞬,时迦的心脏狠狠的漏了一拍。
“贱\人!”
江韵一瘸一拐的走到时迦的面前,伸手挥出了一个耳光,时迦愣生生的被打偏了过去。
可是,在江韵甩出第二个耳光的时候,时迦阴鸷的眼神中有了一丝变化,当她抬手的那瞬间,她却已快一步的抬起了脚,狠狠的朝着江韵的肚子上踹了出去。
她虽然被捆住了手,可是脚还是能有用的。
江韵整个人被踹到了地上,那胃部的翻腾感,让她整个人“啊——”的尖叫了起来,甚至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感,爬起来,拿着手中的刀子就往时迦的脸上扎下去。
也在那个瞬间,时迦趁着男人一时的失神,挣开了男人的束缚。
江韵的力道太猛,甚至根本没有回头的余地,当她意识到的时候,手中的匕首已经深深的扎入了那个男人的手臂,一刀贯穿。
殷红的血,几乎是一瞬,涌出。
男人的脸,在那一刀下,近乎扭曲,也不管刺出这一到的江韵还是自己的雇主,一论手,直接将人打了出去。
“啊!”
“啊——”
江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惊恐的看着那人的手臂,整个人在地上颤抖。
“血——”她眨了眨眼,眼睑上,有什么东西一路滑入了眼睛,当她的视线被一抹血红渲染开的那一瞬,她整个人崩溃了。
“啊——啊——”
尖叫声,西斯底里的在并不大的房间内响着。
时迦的背脊背抵在墙面上,和两人拉开距离,她剧烈的喘息,看着就在那个男人身边的那扇门,却没有动作,如果那个男人要捏碎她的脖子,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唇紧紧的抿着,她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额头,有汗一路顺着眼睑话落。
“闭嘴!”男人用手捂住自己被刺穿的手臂,冷冽的眼神像是一头饿狼一样的瞪着江韵,因为刚才挥出的同时,江韵***男人手臂的刀子也被拔了出来,那种钻心的疼痛感,即便他经历过,也并非那么轻易便能忍受的。
额头的青筋凸起,他那阴鸷的眼神从江韵的脸上挪到时迦的脸上,杀意顿显。
时迦抿着唇,没有吭声。
江韵却像是在那一瞬间,反应过来了什么,她又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被喷了一脸的血她也顾不了了,拿着刀子就往时迦逼近。
“我要杀了你!”
江韵的头发凌乱,染着血的眼孔,让她整个人都是狰狞的。
当她扑向时迦的时候,时迦屏息侧过后,江韵连忙拔出***墙面的刀,再次往时迦的身上刺去。
只是,第二次,她的刀还没到时迦的面前,便被一脚踢中了手臂,手中染着血的刀子“哐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江韵只觉得手臂一阵痛麻感袭来,让她整个人的表情几乎疯狂。
时迦蹙着眉,剧烈的喘息,想要抬脚踢开眼前的江韵,却在看到那个靠在门边的男人朝着这边走来的时候,面色骤然一白。
“我掐死你!”
就在短暂的晃神中,江韵沾着血的手已经掐住了时迦的脖颈,那一瞬的窒息,几乎让时迦大脑一阵晕眩。
黑眸对视上江韵那血红的眸子,那疯态的模样,几乎是癫狂的。
时迦伸手去扯,可缺氧的感觉,让她力气有些力不重新。
看着几乎快要逼近的男人,时迦狠狠的咬了下自己的舌头,抬脚朝着江韵的腿上就是猛力的一脚。
“啊——”
时迦踢得并不是江韵的假肢,而是江韵那真正的一条腿,她的力道很大,在那一瞬间,时迦甚至能够听到骨头裂开的声音。
狠厉的,只能靠那么一只健全的腿站立的江韵几乎在下一秒便甩了出去。
也将原本朝着这边走来的男人一同给压在了地上。
在一声惊呼中,门也随之被人从外一脚踹开,进来的第一个并不是警察,而是只穿着一身白色衬衣的厉津衍,他的发丝有些乱,漆黑的眼眸,在一秒,却已经寻到了角落的那抹身影。
“厉津衍……”
时迦的唇挪动,虽然疲惫,可终于还是绽开了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