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废弃的工厂内鸣笛声响起,伴随着一涌而入的人。
厉津衍抱起时迦的时候,时迦突只觉得整个人像是在那一瞬间,变得无比的轻松,原本还忐忑的心,因为他的出现,最终平和了下来。
“疼吗?”
厉津衍一路抱着时迦走到车旁,打开车门后,让她斜侧坐着。
凌冽的风刮过时迦面颊的时候,她本还有些混沌的大脑,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的清醒感,她轻声嘶了一声,却又强忍着忍了下来,抬头对上厉津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先提起了时南的情况:“阿南怎么样了?悦”
“先送去医院了,没事,他离开的时候,还算清醒。”
厉津衍掀开眼皮看了一眼时迦,一双浓眉却还是微微的蹙动了一下搀。
修长而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撩开时迦的裤腿,让她白皙的足腕清晰的暴露在自己的视野中。
时迦下意识的要将脚抽回,却被厉津衍一把给攥住,也不知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的目的,厉津衍虽没抬头看她,却还是冷下了声,清清冷冷的说着:“以后别再这么冒失,要不然……”
说这话的时候,厉津衍的话语顿了顿,很自然的掀开眼皮扫了一眼时迦的面容。
那眼神中的情绪,显然很不容忍质疑。
时迦的喉头一哽,最终默默垂下眼眸,目光有些认真的落在厉津衍被黑暗吞噬大半的面容,昏黄的车内灯光的照射下,时迦的脸上,被投射出长长的一道暗影。
看不出她此刻在想什么,可是她在剪影下颤抖的眼睫却让人动容。
“以后不会了。”
时迦的声音很淡,也很轻,在掠起的夜风中,有些飘忽。
……
“放开我,放开我!”江韵被警察从里面带出来的时候,尖锐的声音,分贝远远的超过了警笛声,她扭动着,视线乱瞄,像是要寻找逃跑的路线。
可是她跑不了。
没有了江家,江韵什么也没有。
“……时迦,你怎么样?”
伴随着略微喘息的呼吸声,和那道并不陌生的嗓音,时迦在对方开口的时候,便已经猜测出了来的人是谁。
她默默的维持着一个动作好一会,才偏过头看向来人。
贺之煜显然刚从车上下来,他跑的很急,气息很是紊乱的起伏着,他的眼神,在黑夜中看的并不是那么真切,可是却又明显的,一直不曾从时迦的脸上挪开。
时迦看着风尘仆仆的行至自己面前的贺之煜,半晌,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或许有意外,可是时迦的面上表现的并不是那么的明显。
“我……她打电话给我,说……”贺之煜说话的时候,余光最终还是留意到了立在时迦身边的男人身上,厉津衍的存在感真的太强烈,即便他明明很想要忽略,最终,却还是因为他的存在,有些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顿了几秒,又道,“其实是她告诉了我地址,我怕她对你做什么,所以过来了。”
贺之煜说完,唇角不由的轻轻的扯动了一下。
笑的有些苦涩。
“抱歉。”
时迦看着面前不知何时消瘦了一圈的贺之煜,声音轻缓的念出这两个字。
除了这两个字,她时迦不能给予他任何的回应。
贺之煜的表情有那么一秒的僵硬,却还是牵强的扯起一抹微笑,想要让自己看上去并不是那么颓败,其实他太了解时迦口中的这一声“抱歉”是什么意思。
因为,即便她原谅他,他们之间的误会全都消除,她也不会再给他任何期待,即便他愿意为她出现在这,她也只会对他说一声抱歉。
其实即便时迦不说这一声的抱歉,贺之煜在来的路上也想的很明白了。
这几个月下来,他其实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失去的便是真的失去了,他即便再想要去抓,也抓不住了,因为,风筝的线早一年多以前就被他自己亲手剪短了,他们,从那一刻开始,其实早已是两条交叉后的线,随着时间蔓延,以后只会走的越来越远。
“时迦,我可能没有办法对你说出恭喜的话了。”
贺之煜唇角轻扯,笑的有些无奈,他看着面前时迦,缓缓道,“我不能去否认,我还是妒忌,所以,我说不出恭喜的话,但是,如果你觉得,这是你选择的路,我也希望你能够幸福。”
“嗯。”
时迦唇角轻扯,看着面前的贺之煜。
其实,人只有经历了一些东西,才会真正的懂得一些东西。
就像,当时真正的尝试过濒临绝境的饥饿,你才会体会到食物的宝贵。
人有时候,也是一样,想要真正的去看穿一些东西,其实只有真的体会到痛,体会到那种无力挽回的挫败感,才会真正的明白,失去了便是真的失去了。
“我不会丢下她,所以,即便没有你的祝福,我们依然会活的更好。”
厉津衍的声音悠悠的低沉的响起,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
贺之煜无奈的扯唇轻笑,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
如果说,今天拿来威胁他的人不是时迦,他还会不会来这样子的假设,贺之煜想,或许,他还是会来吧,毕竟,如果一个人因为自己而被人威胁到生命,他还做不到昧着良心无动于衷。
所以,他会放的下的,即便现在还不曾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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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
“谢谢厉先生的配合,这件事情,我们也会尽快的调查处结果,给时小姐一个交代。”
一名警务人员将厉津衍送到了玄关处,语气和善的说着。
“麻烦了。”
厉津衍淡淡的吐出三个字后,没有再多做停留,朝着那辆黑色的卡宴走了过去。
时迦静静的靠在副驾驶座的位置,此刻的她双眸紧闭,显然是睡着了,脚腕上的割伤和手臂上的淤青已经擦过药,封闭的车内,甚至能够闻到那股淡淡的药膏的味道。
厉津衍的眸逛扫过时迦恬静的侧脸,她的面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他的手,轻轻的拂去时迦耳畔垂落的发丝,随即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大衣盖在了时迦的身上。
……
时迦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回了自己公寓的床上,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身边的位置,还残留着余温,显然厉津衍刚离开没多久。
掀开被子打算起身的时候,她的视线无意中瞥见了搁在自己枕边的那本醒目的红本上。
结婚证。
她愣了一愣,待他反应过来,手已经将那本红本子拿了起来。
打开,看着照片中的男女,时迦的手指轻轻的拂过厉津衍的面庞,心底有什么情绪在涌动,她和厉津衍结婚了。
她最终还是跨过了心底的那道坎不是吗?
“姐,你醒了没有。”
一阵敲门声叩响,时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嗯。”
时迦拉开抽屉,动作迅速的将手中的结婚照搁在抽屉里,随意的穿戴上一件宽容的居家服,便去开门。
时南站在卧房外,看到时迦开门的速度,还是明显有一秒的愣怔。
等他缓过劲儿,额头上便贴上了一双温暖的手掌。
“昨天去医院,身体还好吗?”
时迦有些紧张的出声问着。
时南扯了扯唇角,伸手将搁在自己脑额上的手拉开:“姐,我没事,昨天也没事,江韵怕欺负我太过,得不偿失,所以,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真的没有什么?”时迦蹙眉,想到昨天江韵那近乎疯狂而狰狞的面容,心底并不怎么有底。
“姐,我要是真出什么事情,还会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时南开口。
时迦半信半疑的看着面前的时南,即便他真的这么说,可是看着时南那苍白的面色,她却并不觉得,他一切都好好的。
“阿南,我是你姐,你要是……”
时迦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时南哀叫着打断了:“姐,外婆还在呢,你不想让她担心是不是?”
“……”
“好了好了,姐,今天外婆煮了你爱喝的小米粥,你一定要好好的尝尝。”
时南也不管时迦别扭的表情,拉着她就往饭桌便走,时迦看着时南还算精神,最终还是放下了心底的疑惑,妥协。
“别拉了,我知道你没事,那总让我先洗漱一下吧。”
……
“迦迦阿南,你们多吃点菜,别光喝粥,不够营养。”苏老太心疼的看着两个孩子,手中的筷子也便跟着没有停歇过。
“外婆,吃不下那么多。”
“你们这两个孩子,对了,外婆顿了鸡汤,去拿。”苏老太似是想到了什么,利索的从位置起身,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时南喝粥的动作有些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喝的太急,喝到一半的时候,便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时迦原本捧在手中的碗有那么一下差点没拿稳,甚至也顾不得别的,便上前帮时南顺气,原本才放下的心,在那一瞬,再一次的提了起来。
阿南他瞒了她,这个认知让她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阿南,你的病到底怎么样?”
时迦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有些控制不住的提高了音量。
时南的身子一僵,好不容易缓过气,他整个人额头早已被一片湿漉漉的汗渍覆盖,他抬头看着时迦,有那么一瞬,他竟然不敢开口。
可是,这一刻,他觉得,终究还是瞒不住了:“姐,姐夫已经给我联系好了京都那的医院。”
“嗯,我去收拾……”时迦先是一怔,随即松开时南转身就要往卧房去。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走过去,手便被时南扯住。
时迦偏头对视上时南的眼神,时南却是笑笑:“姐,我想自己一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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