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二带着疑惑之色看向众人,不解众人为何这时撒花狂欢。
王不二疑惑地看向李继成,脸色阴沉地道:“继成,你们这是何意?明年开春二月将是你们人生第一场科考。”
“现在距离科考时日无多,为何不用心攻读圣贤书,这般放浪不羁,没点正形?”
李继成闻言,心里暗道先生真是个好恩师,为了大家的学业,竟然连自己的生辰都忘记了。
这时候林香与鲁云嵩等人从私塾外依序走了进来,手里都拿着一个红色的锦囊,锦囊内或多或少都有一两或者几十文的寿礼。
鲁云嵩第一个上前,躬身拜道:“云嵩祝先生六十五岁生辰大寿,祝先生寿比南山。”
“这是一份心意,请先生收下。”
王不二先是一愣,六十五岁了?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了,难得这帮小兔崽子记住他的生辰,当即热泪盈眶了起来。
对比叶逸的不尊敬,他顿时感觉这帮小兔崽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不枉费心教诲他们一番。
林香上前递了个大锦囊,锦囊内是二两银子,这段时间她投靠了苏家大爷苏铭光,并成了苏铭光的一名小妾,出手也阔绰了不少。
不像以前,什么事情都要向苏奕欢请示,在苏奕欢的威压下,她根本就没出头之日。
在私塾上也被人一口一个丫鬟的叫着,她心里其实早就有怨气了,只是碍于寄人篱下,她才不敢发泄。
自从跟了苏铭光后,她顿时有种翻身当女主人的感觉,虽然要服侍苏铭光那书呆子,可万一苏铭光八月科举榜上有名,那她可就是举人老人的小妾了,说出去也有脸面。
王不二激动的接过林香递过来的红色锦囊,掂量一番后,暗自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二两银子。
随后众人都各有表示,少的几十文,多的二两银子,这礼物收下来少说也有五两银子收。
王不二一开始阴沉着不知今晚怎么面对老伴的脸色也顿时喜上眉梢,有了这五两银子交给老伴,想来老伴也不会怪他窝囊了吧?
王不二心情大好之下,看向众人和煦的笑道:“诸位娃儿,你们有心了,老夫倍感荣幸,能让你们记住这生辰。”
“不过下次可不要这样破费了,着实不成体统,身为师长,本就该承担起育人子弟的责任,可不能被人传出老夫收礼才教学的不好名声。”
虽然众人都明白这些私塾先生就是收礼才教学,没有礼物就坐冷板凳,但这都是一种潜规则的存在,谁敢揭穿先生所为?除非不想学了。
众人纷纷说着不会,这都是一些小心意。
这时候鲁云嵩起哄道:“先生难得这般开怀,不如借着这好日子,教我们吟首诗?让我们观摩学习一番?”
鲁云嵩的话正是大家心中所想,来私塾无非就是为了学习,但他们都知道王不二这些先生是不见礼物不开口的人。
现在难得王不二开心,所以大家都想听听王不二吟诗,学习学习一番。
王不二闻言,先是一愣,转尔脸色讪讪,说到底吟诗这东西没有一定的天赋,还是挺不容易的。
就在王不二想着该当如何收场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喜。
众人把王不二这神情都收入眼底,暗自想着莫非先生这就有灵感了?
林香笑吟吟问道:“先生,可是想好了要作什么诗文了吗?”
“其实今天老夫没有做任何准备的,但正巧今日遇到一件令老夫极为难堪的事,再回首往昔,顿感几十年的艰辛不易。”
“所以趁大家感兴趣,便以自身经历,给大家作首诗,大家细细品鉴品鉴,要是不妥之处,尽管指出便是……”
众人当即摇了摇头,李继成道:“我等洗耳恭听。”
王不二背负双手,浑浊的双眼带着迷茫,眺望远处。
王不二声音响亮高亢,朗朗道:“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
众人细细品读,暗自感受着王不二那仿佛发自肺腑的感慨,人生无不散筵席,所以人一生都在忙忙碌碌什么?
王不二继续道:“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梦尽荒唐。”
“谩言红袖啼痕重,更有情痴抱恨长。”
“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
王不二作完诗,瞥了众人一眼,众人都好像陷入进去细细品读,他暗自笑了笑。
幸好那外甥机灵,发现有好东西就往我这送,不然今日在这么多小兔崽子面前可就不好收场了。
如果叶逸在这里,听到王不二念的这首诗,他敢保证一定抽起木履狠狠的抽他的大脸。
王不二臭不要脸啊,这首诗明明是叶逸抄红楼梦甲戌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第一回《凡例》的末尾诗。
现在却被王不二大言不惭说是他的诗文,还露出一副颇有感慨之色。
众人回过神后,纷纷对王不二竖起了大拇指,林香更是如是道:“先生诗才惊人,一句谩言红袖啼痕重,更有情痴抱恨长,更是注释了当下世道痴男怨女的抱怨。”
“是啊!最后一节的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更是点睛之笔,表示出了作者对这些年辛苦努力的不简单。”
“先生果然阅历丰富,学识渊博,不然绝对难写出这等感触良深的诗文。”
“正是,先生大才,我等望尘莫及。”
众人纷纷赞誉王不二,王不二表面谦逊的笑着,心里早已笑得跟邹菊一样,灿烂异常了。
……
入夜。
叶逸身穿一身舒适的青衫,带着王大海便往百花楼而去。
叶逸没忘记与何小蜜之间的约定,何小蜜帮她作秀一波,叶逸就跟她说怎么赚到黄之鸣的五千两。
再者,今晚叶逸找黄之鸣,也是有要事要谈。
近日黄之鸣也特别不好受,他本以为张正生只是气在头上,给他一点教训就会平静下来。
但不曾想,张正生全面与黄家之争拉开了序幕,各种手段层出不穷,酒楼生意惨淡,绸缎铺门可罗雀,典当行声誉受损,可以说黄家要是再不想个办法,损失可就越来越严重了。
叶逸深知仅凭苏家一己之力,要想抗衡张氏,无疑是以卵击石。
一时的上风,不代表两家之争胜负已定,因此叶逸需要把张正生的敌人,变成自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