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紧空空的药瓶,眼眶发热。
我和我的同伴并不是天生便是北暨王府的细作。
我们也有父母,也有自己的家。
虽然我没见过。
北暨王说做完这一单,他就会让我和生身父母团聚。
我端着碗走到二小姐房间门口。
静静的站了很久。
又把汤倒进厨房的泔水桶里。
这一次任务不成功又要受罚了。
上一次是二十个鞭子和关水牢。
怕什么!又不会死!
我在心底给自己鼓气加油。
二小姐不知道我的心路历程。
她一整个下午都在房间里,说是在给小兔玩偶换衣服。
小兔是亭北女公子昨天带过来的。
说不出来具体点。
但就是觉得二小姐和小兔玩偶莫名地像。
二小姐为它取名:“不如叫吴刚!”
看见我抽搐的眼角。
她试探性开口,“石敢当呢?”
我闭口不语,顿觉翠翠这个名字真好听。
二小姐奉命去帝都外办事。
我真的想不懂,什么事需要堂堂一个相爷亲自去做。
北暨王派人给我传信,叫我五天后回府。
我隐隐觉得,帝都的天要变了。
最近时常下雨,天冷的很。
我把辛巴打扮得毛茸茸的。
此刻这个毛球团子正在院子里,自己追着自己尾巴玩。
傻狗......
我手里还拿着吴刚。
二小姐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时候,注意到我的视线。
她把包袱交给余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笑道:“翠翠,我们在院子里搭个秋千吧!”
我自知离别在即,心中有千百般不舍,却仍旧嘴硬道:“搭个球的千!我看你挺像个秋千!”
她扑过来作势要打我。
五天之后我就要走了。
二小姐那么皮,万一从秋千上摔下来怎么办?
原来时间可以过的这么快。
哄二小姐睡下后,我又换回原来灰突突的衣服。
她为我买的那些东西,我一样都没有带。
无人期待来,了无牵挂走。
就像我的人生一样。
月亮被云挡住。
我最后摸了一把辛巴的头,从后院的墙跳了出去。
落地时十分狼狈。
太久没干这档子事。
我摔了个倒插葱......
在相府住的太久,我都忘记自己过去是怎样生活的了。
北暨王府的大门紧闭。
我上前敲门,三短四长。
是同伴来开的门。
她见了我止不住摇头,我知道这回没什么好果子吃。
北暨王今年四十余岁。
眼角的皱纹里是藏不住的锋利。
他怀里抱着只毛皮雪白的大肥狸。
神色与他如出一辙。
它冷漠的目光沿着我的皮肤,一寸一寸向下刮。
我跪在地上,垂着头,默然无言,冷汗津津。
北暨王的声音极其冷漠,“自己去领罚吧。”
我道了句“是”,便退下了。
这回倒不是水牢。
真好。
被水蛭吸食血液的感觉,我实在不想体验第二回了。
第十个板子打下来的时候,我疼到恍惚。
第十五个板子打下来时,手心全是掐出来的血印子,粘粘的。
第二十个板子落到身上,几乎要把昏过去的我打醒。
我被拖到地下的土牢里。
同伴看在往日的面子上,给我挑了个稍微干净点的牢房。
说是老鼠能少一点。
上一个从土牢拖出来的人是我处理的。
下半身让老鼠啃光了。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从这里出来。
也不知道二小姐知道我死后会不会掉眼泪。
没关系,她没事就好,我只是有一点疼,不碍事......(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