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强被警察带走之后,听说被警察叔叔一顿教育,还给关了三天。
三天虽然短,不过足够任白康复出院回到学校收拾东西,然后赶回去帮着黄勤处理章顾的后事了,学校因为她和敬美筱二人都是目击者,加上两个人又跟章顾认识,怕两个人精神再出现问题,先给两个人批了一个月的假,还多发了一个月的补贴,说是安抚,其实是怕两个人到处说罢了。
任白和敬美筱现在一没闲心到处说,二没闲心得精神病。
查清楚章顾的死因才是正经事,医院出具了自杀证明,现在章顾又化成了一团骨灰,靠着警察去查应该是根本不可能了。
“哎,你那混蛋爹就被关了三天,早知道我就多放点,让他多关两天。”敬美筱收拾着行李,跟任白说。
“你放多了,他就不会拿了,而且目的也不是让他蹲号子,这样可太便宜他了。”任白倒是很淡定。她太清楚任家强的性格了,那就是一个色厉内荏的草包,他敢同于娟和自己耍横,却对自己的同事和领导唯唯诺诺,不为别的,他笃定于娟不会离婚,又觉得两个人是弱不禁风的女流,自然要把自己“大男人”的一面摆出来。
而且任家强虽然贪财,却不敢贪大财。他觉得自己拿个千八百块任白懒得跟他计较。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偷拿的竟然是敬美筱的钱。
“那你不让他蹲号子,你想干嘛啊?”敬美筱问。
“让他没面子,让他生气,让他恼羞成怒,让他有案底。”任白说。
“他生气了,你不就惨了?他会来闹事儿的啊!”敬美筱很担心。
“这一个月,他又找不到我,而且,对他来说,面子可比命重要多了。来学校也是白来,他千方百计在学校竖起了自己好爸爸的名声,他能自己毁了吗?”任白太清楚任家强了,任家强就是一个面子大过天的人,他当众被拷走,还不如直接杀了他。而且现在,自己被关了几天,万一让单位知道了,自己的铁饭碗能不能保住还要打一个问号。
“你这是钝刀子杀人啊。不对,你这是杀人诛心。”敬美筱说。其实任白的本性并不坏,她也是那种天冷为流浪猫搭窝,一天两顿送猫粮给猫换暖贴的善良姑娘,只是她无法容忍,那些虽然看起来遵纪守法,但实则让周围人都不好过的那些人。
她有自己的方式对付他们。
突然,任白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黄勤打来的电话,一个双目失明的老太太,打一通电话需要费很长时间,任白赶紧接了起来:
“阿姨怎么了?”
“小任,那个,咕咕的爸爸来了,说要帮着我处理后事。”
“阿姨,你现在方便说详细情况吗,不方便就咳嗽两声。”
电话那头传来了两声咳嗽。
“阿姨,你现在只管拖住他两个人,我会叫一个我同学先过去,到了之后他会说自己是驱邪避鬼做法事的,你只管把他请进来,先拖延一下时间。我随后也就过去了。”
“好好好,再见。”
显然那边不方便多说话,草草挂了电话。
“老高,拿上你研究萨满那套家当去个地方,地址我发给你,你到了之后就把咱俩所有的消息删除。去了之后就跳大神就行,时间越长越好,帮我拖住户江河还有另一个老头。”
“又干嘛啊?”高锟然正在给自己的萨满头饰做清理。
“先去。500块。”
“成交。”高锟然从凳子上跳起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家当就出门了。
高锟然算是任白的小弟,也是章顾的同学,平时也没少找两个人蹭饭,章顾和任白名义上分手之后,还特别操心地劝过和。
“用药吗?”高锟然在车上,给任白发消息。
“你自己看着办。”任白回复。
高锟然也章顾一样,也是人类学专业,但是研究研究,自己就对萨满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研究萨满的装扮,研究萨满每天用的草药,宿舍里堆满了这样的瓶瓶罐罐,都是他自己调配的“毒药”,有些植物他虽然没有办法找到,但是凭着自己的热情,竟然也造出了很多相似的草药。
当然药效肯定会相应减弱。
户江河和户国山是傍晚临近晚饭的时间来的,不仅来了假惺惺帮了一阵倒忙,还要准备蹭上黄勤一顿饭。
“我们来都来了,忙了一下午,怎么也得在你这儿吃个饭再走!”户国山大爷一般歪躺在沙发上。
“可是,家里……没什么吃的啊……”黄勤无措地拿着围裙搓手。
“我说你这个娘们儿,这两年没有男人治你,你就无法无天了?”户国山上来扬起巴掌就要动粗。
“爸,别!监控!”好在户江河眼尖,看到了章顾生前在家里客厅装的几个摄像头。黄勤双眼失明,难免会有生活不方便的地方,章顾怕黄勤一个人在家出什么意外,就把摄像头连在自己和任白的手机上,希望能随时照顾着。
户国山抬头,发现天花板的四个角都有摄像头,这才把手收了回去。
任白和敬美筱收拾好东西,却赶上了晚高峰打不上车:
“怎么办,叫不到车。”任白有些着急,她在手机上看到了户国山差点对黄勤动粗的画面,却不知道高锟然有没有到现场拖延时间。
“算了,开车吧。”敬美筱从包里翻出来自己很久没用过的车钥匙。
“你什么时候换的车?”任白瞪大了眼睛。
“就过年的时候,我自己也不怎么开,忘跟你说了。”敬美筱打开了车门,钻进了驾驶位。
“买车,你不开,你花钱打车?”任白有点搞不懂敬美筱的逻辑。
“嗨,我这不是懒吗,打车又不用我自己开车。”敬美筱满不在乎。
“行。”
而此时,高锟然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天已经擦黑,而小区中的路灯却因为无人管辖,黑了一大半,为数不多的几个亮着的还忽明忽暗,发出吱嘎吱嘎的电流响声。高锟然走了进去,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去,这什么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