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她废什么话啊?这种小姑娘不久该自己作死吗?”高锟然帮着任白收拾着出院的东西,一边表示不理解。
“想想她也挺可怜的,就随手做个善事?我也不清楚。”任白往自己的包里塞着出院带药。
“你就没想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高锟然小声嘟囔。
任白看他不服气的样子:
“我跟你说我可都听得清清楚楚啊。”
高锟然瘪了瘪嘴。
两个人收拾好东西,敬美筱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高锟然这两天几乎都没怎么上课,加上又快要准备期末论文,便把任白安置上车,自己打车回了学校。
“哎我说,这两天你就在我家住着吧,反正我家也空。”敬美筱回过头跟任白说。
“行,”任白也不客气,“我正好看看你家的豪宅。”
“豪宅算不上,但是让你在里面舒舒服服住着是可以的,而且我看阿姨也挺想你的,说这几天总也见不到你,你总得给人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我知道,会的。”任白说。
“对了,这两天户江河这孙子找我来着,说他爸好点了,想找阿姨去看看他,我没和他直说,准备先问问你。”
“你问我干嘛啊,你得问阿姨去啊。”任白觉得自己当然无法做这件事情的主,黄勤想不想见他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只是一个支持的角色。
“行,这两天啊,黄阿姨和我家保姆整天在家研究厨艺,你别说,阿姨虽然看不见,但是手艺可真心不错。”
“有点爱好好啊,不像我。”任白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光景,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你话这么说,我还真觉得是,你好像从来都没有特别喜欢特别痴迷的东西和爱好。”敬美筱想了想自己认识任白的这段时间,发现她的生活除了打工和男朋友章顾,真的找不到特别喜欢的爱好,任白看起来会的不少,但是要说喜欢,真的是少之又少。
任白转过头来看着敬美筱的背影:
“开你车吧,操着些心。”
“嘿!关心你都不行了。”
前面正好遇到了红灯,敬美筱故意踩了个急刹车,闪了任白一下。
“告你谋杀闺蜜。”任白笑着说。
为什么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啊?曾经任白也有,有喜欢吃的东西,有喜欢的爱好,但是喜欢吃的东西吃光了就没有了,喜欢的爱好也被剥夺了,残忍的不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些,而是曾经有过又被夺走了啊。而且任家强和于娟总觉得,不能让任白有喜欢的、沉迷的东西,包括人,因为这样任白就不会玩物丧志,什么东西见到她喜欢,让她刚刚玩到沉迷的时候就忽然戛然而止,再也不让她碰了。
后来任白自己也清楚了,自己喜欢的东西都留不住,那索性什么都变得兴味索然,这样也就把他们留在身边了。
包括对喜欢的人也这样。
如果不是章顾曾经跟她提议说把关系转到地下,等到真正有能力自己可以做婚姻的决定的那一天再摊牌,任白恐怕早就和章顾断了关系了吧。毕竟她还是条件反射地认为,自己就是麻烦的源头,自己不再表现出对章顾的喜欢,就可以永远地保护章顾了。
而章顾告诉她的是,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法替自己做决定的孩子了,她是个成年人,尽力守住自己喜欢的人和事才是成熟的第一步啊。
有人说她显得比敬美筱成熟,但是只有任白自己知道,自己才是像孩子的那个,只不过自己在强装成熟罢了,就像一锅被盛出来的夹生米饭。而敬美筱却在爱里面慢慢地生长,虽然现在仍然是生的,但是却总有成熟、香满四溢的那天。
天越来越热了,东宁市的冬天还会远吗?
两人回家后,发现黄勤和保姆早就做好了饭等着她们了,听到任白回来,黄勤赶紧迎上去,摸摸任白的脸:
“回来了,回来就好,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阿姨,我好着呢,不好也不能让我出院啊。”任白说。
“好了,快吃饭吧,我把筷子拿出来。”保姆转身进了厨房,拿了四双筷子。
饭吃得差不多,任白想起来敬美筱说的事情,便跟黄勤说:
“阿姨,那个章顾的爸爸之前被送进了精神卫生中心不是,现在说是精神好一点了,想见见您,去看看吗?”
黄勤一听,慢慢地放下了筷子,轻轻叹了口气。
敬美筱见状赶忙说:
“阿姨,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了,这主动权全在您,不在他。”
黄勤又轻轻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说:
“我见,我听你们的安排吧。”
“好的阿姨,我跟那边中心联系。”任白说。
吃完饭,任白帮着收拾了一下桌子,就被敬美筱拽走了:
“真要见面啊,你就不怕那老头子再撒泼啊?”
“你就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任白说,“反正户国山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不是?在中心见面,各个地方都有人看着,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而且之前我也听户江河跟我说过一嘴,说他爸最近总能梦见章顾,说是良心发现了。而且啊……”
“你说完啊!”敬美筱急了。
“我还要送他一件大礼。”任白说。
“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老高给我的那份亲子鉴定报告?”
“记得啊,这怎么不记得。”
“你等会。”任白转身就去包里翻出了那份报告,这份亲子鉴定报告任白一直都随身带着,怕需要用到的时候拿不出来。
敬美筱把报告接过来,翻到结果页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这可真是一份超级无敌劲爆的大礼啊!”
任白把报告接了过来,重新装回档案袋里,想起当时户国山和户江河父子做的种种,就要在明天做一个了结,心里可算是一块小石头落了地:
“怎么说也是我老公的亲生父亲,也不能让人去世去得不明不白的,我良心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