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国山突然感觉呼吸困难,想说很多话但是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助地让自己的嘴一张一合。
“你这是高兴的啊,章顾是你的亲儿子,是件高兴事儿,不是吗?”任白微微笑着看着户国山,自己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又是为了什么呢?
户国山的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脸被憋成了猪肝色,任白不急不慢,慢悠悠地找到了报警器按响,看着医生护士一个一个跟着跑进来抢救,任白面无表情地站在后面,看着大家忙活,过了十几分钟,医生终于离开了户国山的病床:
“死亡时间,XXXX年XX月XX日11:53。”
就在那一秒,任白明显觉得周围少了一个人跟自己抢氧气。
“我只是过来看看的,他儿子应该在下面吧。”任白说完就走了。
敬美筱看到任白出来,便凑上去问:
“怎么样了?”
“没了。”任白说得轻飘飘的,仿佛只是割了一截烂韭菜。
“死了好,当真是活该。”敬美筱也不想对这种人施舍什么同情之心。
“别让阿姨知道了。”任白提醒着。
敬美筱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
任白越发觉得,这人坏成什么样,就有比他更坏的人收拾回去,如果户国山能再走一回自己的人生,回想着踏踏实实和黄勤过过平凡日子吧?
只是黄勤应该不想再和这种人渣蹉跎了。
所以说,天下没有什么后悔药,一旦自己踏出了那一步,就要做好万劫不复的准备啊。
出门不见户江河,敬美筱一打听,才知道户江河因为打火机爆炸烧伤,现在被送到附近医院急诊了,听说因为反应慢,浑身上下被烧得还挺厉害。
敬美筱露出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笑,不说话,扶着黄勤上了车。
户国山父子,一个终于为自己的行为买了单,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临死的时候那假儿子连在身边都不在,现在整个人躺在冰冰凉的太平间没有人收尸,而户江河,怕是连上天都看不惯他仗着自己的外貌哄骗姑娘的操行,便要收回去这皮囊吧。
天终于热了,热了好啊,生机勃勃的。任白这样想。
回到家后,敬美筱幸灾乐祸地把这事儿跟任白说了,任白听完,看向敬美筱:
“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故意让这打火机爆炸的?”
“我还能把打火机弄爆炸了?我怎么那么厉害啊。”敬美筱眼神躲躲闪闪,似有隐情。
“说实话!”任白说。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那个打火机本来就是很久以前扔在我包里的,前几天老高看见了问我怎么有个打火机,这种便宜打火机很容易爆炸。我也不用,户江河要抽烟,我就给他了,爆炸不爆炸,那也不是我能说的算的啊。”
任白点点头,可不能是敬美筱故意做的这件事,不然就麻烦了。
“老筱,我知道你们都为了我好,但是我要做什么事情,是我的事,你们千万不要因为我去害了别人,虽然那些人我们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惹一身臊也很麻烦啊。”
“我知道啦,你放心吧!”敬美筱说。
户江河因为打火机爆炸,成功上了东宁市的头条新闻。
敬美筱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户江河所在的医院,这些天敬美筱和任白三天两头地往医院跑,东宁市的大医院基本上都走了一个遍:
“老白,你说我用不用准备个呕吐袋啊,我听说他烧得可厉害了。”
“你是怕他吐还是怕你自己见着他吐?”任白问。
“这还用问吗。”敬美筱翻了个白眼,她怎么可能管户江河的死活,她只是怕自己恶心劲儿上来了没地方吐罢了。
两个人到了烧伤科,户江河被包得躺在床上,每动一下都被撕扯得生疼。
“那真是户江河啊?”敬美筱轻轻地戳了戳任白。
“床牌不写着呢吗,户江河。”任白说。
“我要去吗?”敬美筱看着户江河那个样子,只是远远地看一眼,自己的胃就开始翻腾了。敬美筱这时候才明白,户江河的脸皮是真重要啊,原来能忍着不恶心,也不过就是看在户江河有一份能看得过去的皮囊罢了。
“随便呗,咱们也就是看看老同学,出了这么大事儿也不能不来看。”任白说。
敬美筱看看里面空无一人的房间,户江河住院不是一天两天了,愣是一个人都没来看他,一个人人缘混成这个样子,当真是有够失败的。
敬美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病房门。
户江河看到门开,忍着浑身的烧伤和疼痛张牙舞爪,想把二人轰出去,如今他成了这个样子,还不是拜敬美筱送他的打火机所赐?这两个人明里暗里给他使了不少坏,虽然找不到证据,但是也不是没怀疑过,这俩人现在来,不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然而任白和敬美筱却只当没看见,两个人一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户江河床边,任白轻轻地拍了拍他,正好拍在户江河流脓的伤口上,户江河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而任白只是自顾自地说:
“江河,你要好好康复好好养病啊,以后千万不能做这种不小心的事情了。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还等着你回去操持呢。”
家里出现了什么事?户江河想着,眼神从痛苦慢慢地变成了疑惑,敬美筱见状,赶紧说:
“老白,你怎么把户爸爸去世这件事说出来了呢?江河你也别难过,节哀顺变,虽说户爸爸走的时候是活活憋死的,但是整个过程也就几十分钟,也没遭太多的罪。”
这还是人吗?这样的话就能如此轻飘飘地说出来?户江河虽然也看不上自己的这个爸,但是和自己也相处了十几年的时间,人突然离去,怎么都要难受一阵儿的,户江河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眼泪流到旁边的伤口,杀得生疼。
“江河,你也别太难过了,其实你也不是户爸爸的亲生儿子啊。”任白看到户江河这个样子,不声不响地又抛出一颗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