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官府来人,二人的心里都是一惊。
公主这么快就找到自己了?公子瑾心想。
难道是官府已经根据茶馆老板的描述,找到自己了?泽兰心想。
泽兰扔掉了手里的东西,有些慌乱地站起来,公子瑾也趁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问小明子:“你可看清楚了?来的是官府的什么人?来了几个人?”
小明子有些懵懂地看着公子瑾,似乎不明白公子瑾为什么这么问,他一边回忆,一边从头上抠出一只虱子,熟练地弹飞:“他们穿着捕快的衣服,就是官府里的捕快啊……有两个人,不过身后还带着一个人。”
听完小明子的描述,公子瑾有些诧异地看向泽兰:“那不是卖花的小贩吗?怎么,你钱没给够?”
“不可能,只多不少!”
“哦。”公子瑾抱起手来斜身站着,“那你现在要不要逃跑?反正他们是来找你的。”
泽兰脸上的气恼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苦笑:“跑?这怎么跑?这里是废弃的河道,上面是废弃的石桥,四周空旷无比,我现在跑出去,岂不是成了光头头上的虱子?”
公子瑾听了这比喻,差点笑出来,不过,泽兰的反应倒是正中公子瑾下怀,公子瑾计上心头:“我刚才说了,我有办法将官府的人打发走,不过嘛……”
“不过什么?”
“不过,我帮你打发走他们之后,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你不许再找我算后账!”
“你……”泽兰犹豫了,感觉这桩交易好像并不是很公平。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怕是捕快就快要走到桥边咯!”公子瑾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好吧好吧!”泽兰只能无奈地同意了,她将公子瑾从窑洞里拉出来,“我答应你了,你快去吧!”
公子瑾应了一声,伸手就从一旁的洞壁上抠下一些黄黑相间的泥土,胡乱地抹在脸上,又将自己束着的头发拨乱。还不知道这两个捕快有没有在县衙里见过自己,为了防止他们认出,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了,只能先将自己“伪装”起来。
公子瑾刚一爬上坡,两个捕快和小贩就到了眼前,小贩看了看公子瑾的衣着,指着公子瑾说道:“就是他了!”
两个捕快上前:“就是你和你娘子弄翻了人家的花担?”
“啊……”公子瑾将两只手揣进袖管,把背也佝偻起来,让自己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农夫。公子瑾半抬着头,含糊地应了一声。
“那就对了,卖花人说你娘子朝着这个方向走去,我们就沿路找过来了。来,还你。”其中一个捕快将一串铜钱抖了抖,塞到了公子瑾的手里。
“啊?”公子瑾看着手中的铜钱,一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捕快解释道:“啊,这卖花人说你娘子赔的钱给多了,所以让我们帮忙找到你和你娘子,好把钱还给你们。”
“啊??”这倒是大大出乎了公子瑾的意料。
“虽然你们打翻了我的花担,但是。”小贩仍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但是,我也不能多拿你们的钱,这有悖县官大人的训导。”
“啊???”公子瑾心想,这县官办起事来唯唯诺诺,肉肉唧唧的,在训导百姓方面还挺有一套。自己刚才在脑海中想了很多随机应变的主意,现在倒用不上了。
两个捕快和小贩说完便离开了。
没想到捕快寻找自己和泽兰就是为了这事,公子瑾揣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是,看到捕快离去的背影,心中又有些犯嘀咕,自己从县衙出走,按道理县衙此时应该鸡飞狗跳,捕快衙役还有祖厚的人马都应该在四处寻找自己才对,可这两个捕快,步伐轻松,看上去像是没有什么公务,甚至会帮小贩做这种找人的事,难道公主没有寻找自己吗?
此时已近晌午,日头升高,公子瑾感受到了阳光的炙烤,只觉得一阵头晕,摇晃着身体刚走下桥洞,泽兰便迎了上来,紧张地问道:“捕快走了吗?”
“走了。”公子瑾冲泽兰扬扬手,“看来你给的钱还真是‘只多不少’啊,人家是来还多余的钱的。”
泽兰也深感意外,见公子瑾将钱递来,沉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刚刚我想过了,是我偷拿了你的玉佩在先,才惹出这么多事端,这件事是我莽撞,我……”
公子瑾将钱塞到泽兰手里,忽感眼前一暗,紧接着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嗓子也变得不受控制,公子瑾忍不住蹲下身,不停地呕吐起来,可是自己一早上没吃东西,吐出的只有一些胃液。
泽兰见状,连忙去扶公子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真的那么恶心吗?……哎呀,其实这不是老乞丐穿过的草鞋……”
公子瑾呕得耳朵发鸣,隐约又听见泽兰说道:“这只是一种植物啦,把它的茎秆揉搓出汁液后,就会发出一种难闻的气味儿……”
公子瑾呕得更厉害了。
泽兰感觉不对,伸手摸了一下公子瑾的额头,手心里传来的温热质感让泽兰惊道:“你这是发烧了啊!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呀,你早说的话,我就不捉弄你了,走,我带你去看大夫吧。”
公子瑾听得这话,急忙摆手拒绝:““你……抓点药给我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不去看大夫,怎么抓药?”泽兰说着,就准备将公子瑾搀起来。
公子瑾仍是连连拒绝,但此时头疼欲裂的感觉好像要将他击垮,身子也变得绵软无力了,泽兰手上一用劲,就把公子瑾从地上直接挪到了自己的背上。
公子瑾将一只手臂横于胸前,有些抗拒地趴在泽兰背上,身上感觉一阵凉一阵热,忍不住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