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儿想不明白一个问题,为什么今天早上一醒来,自己的腿果然就像公子瑾说得那样,疼得要命,而公子瑾背着自己下山,却还能活蹦乱跳的。公子瑾早上来看望了自己,眨眼间又跑没了影。
看来猪脚还是挺有用的啊。
不过,这猪脚对舅舅“没用”的原因,是因为的确遇到了一个庸医,舅舅脚腕处的骨头没有完全复位,所以才一直肿胀不消。昨天来的那老郎中只用了片刻功夫,便将骨头复位,接下来静养几日应该就会痊愈了。
红霜把嘲风抱来给璃儿解闷,璃儿爱不释手地将嘲风抱在怀里,当摸到嘲风的尾根旁边时,璃儿脸色一变——
嘲风那处的毛,又少了一大块。
……
公子瑾将从嘲风身上剃下来的毛,全都粘在了自己的下巴上,又将昨日从道长那里顺来的拂尘,往臂弯里一挥,嗯,真的很像一个算命的方士。
按着户志上的地址,公子瑾来到了那报官的书生家,院门紧闭,只依稀听得屋内传来书生“之乎者也”的读书声,公子瑾试着敲了敲门,书生便高喊了一声:“请明天再送菜来吧!我今日要闭门读书!”
公子瑾愣了愣,看来这书生今日是不会出门了。
透过院门的缝隙,公子瑾往里瞧了瞧,书生的家看上去并不富裕,但院子里扫洒得不沾一尘,院里有一个木架,上面晾晒着很多倒扣着的书籍,公子瑾计上心来。
昨日下了大雪,路边尚有很多积雪,公子瑾握了一把雪,揉成一个雪球,估算了一下木架的位置,一把将雪球扔了出去,雪球划过一个弧线,飞进了院内,传来“啪”地一声,想必是砸中了木架上的书。
就在公子瑾扔到第四个雪球的时候,那书生终于像疯了一样得冲到了院子里:“哪家的顽童啊?别再扔雪球进来了!把我的书都弄湿了!”
公子瑾不搭理,继续扔出了第五个雪球。
“啊啊啊啊!”书生忍无可忍,打开了院门,冲了出来,怒气冲冲地到处寻找孩童的身影,当他突然看到公子瑾扮成的方士时,一下子愣住了。
公子瑾故弄玄虚,一脸担忧地对书生说:“施主啊,我看你印堂发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玄异之事?唉……”
书生听完,身子开始哆嗦起来。
“啧啧……恐有妖气附体啊……”公子瑾加重了语气。
“大师啊!”书生猛地大叫一声,跪在地上抱住了公子瑾的腿,惹得周围路过的人都往这边看。
“大师啊!救救我……救救我……”书生哭嚎着。
“哎呀!”眼见这书生的鼻涕就快要蹭到自己腿上了,公子瑾嫌弃地把腿从书生怀里抽出来,“大街上嚎个毛啊?……咳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带贫道去你家里吧,我们再细说。”
“好!好!”书生连连答应,从地上站起来,把公子瑾带进了屋子,将院门和屋门都小心地拴好。
“大师!你是怎么知道我遇到了怪事的?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妖气附体的?大师可有破解的办法?……”公子瑾刚一坐到凳子上,书生就迫不及待地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嗯?我当然是一看就知道了……”公子瑾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一边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这屋子不大,家具很少,一眼就足以看完整个屋子,不过,屋子的三面墙边全都放着房顶高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还是颇有些“壮观”的。
“大师请喝茶!”书生恭恭敬敬地端给公子瑾一杯茶。
“嗯!”公子瑾接过茶盏,问道,“你先跟我说说,你遇到的怪事的经过,我要先知道了事情经过,才好想破解之法。”
“好!好!”书生将自己的凳子挪近了些,直接就将嘴巴贴到了公子瑾的耳朵旁边,又将双手也护在嘴边,声音放到了最低,“那天晚上……”
公子瑾身子一歪,一把推开书生:“这屋子里就咱俩。”
“哦……哦!”书生也察觉出刚才有些失态,便将身子坐了回去,压低了声音说道:
“就是那天晚上……我正在熬夜读书,子时的打更声过后,我觉得有些困倦,但是,我还是舍不得那几卷书,于是,我便想着,不如看到丑时再睡,所以我就继续看书……”
“我看了好一阵书,甚至把那几卷书都看完了,也没有听到丑时的打更声,我感觉那时应该早就过了丑时了……我有些奇怪,那个打更的老头儿,一向尽职得很,打更从不会晚的,但是,我那时没有多想,还以为是自己的感觉有误,也许没到丑时呢……”
“……我就继续看书,可是,我还是一直没有听到打更声,我觉得不对,就想出门看看……结果就在隔了两条街的地方,看到了一点火光……那是一个打翻的灯笼,灯笼里的烛火还没有熄,那灯笼,就是打更的老头儿用的……”
“我壮起胆子上去看,结果就看到那老头躺在地上,身子下面有一大滩血,已经死了……”书生说到这,身子已经颤如筛糠。
公子瑾把手里那盏没有喝的茶递给书生:“然后呢?”
书生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然后……然后我吓坏了……我一下子想起了之前发生的白仙索命案……我转身就想逃,但我的腿直发软……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只手……啊不不,是一只爪子,拍在了我的背上,将我按在地上……”
“……我吓得要命,想喊救命,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按住我的那个‘东西’,突然说话了,它让我现在就去义庄找个收尸人,然后等天亮了再去报官,我连连答应,那爪子才松开我,我就一口气跑了……”
“我还没跑到义庄,就遇见了一个自称收尸人的人,我就让他去那里给老头儿收尸,我跑回家,在被窝里等到天亮,才去府衙报了官……”
公子瑾听完事情经过,问道:“那个声音,是什么样的声音?”
书生抖抖索索:“就是跟人一样的声音!”
“既然跟人一样,那么,是男是女总能听出来吧?”
“有点像女的……啊不不,有点像男的……哎呀!我不知道啦!”书生又抓住了公子瑾的胳膊,“我已经按它说的做了!白仙怎么还是不肯放过我呀?!……”
公子瑾将书生按住:“你说,你看到那老头儿身子下面有血了是吧?那就说明,老头儿身上一定有伤口,伤口在哪里?是什么样的?”
书生仍是心有余悸,不肯再回忆那骇人的景象,直到公子瑾用白仙会来找他索命的说法吓唬他,那书生才哆嗦着答道:
“那老头儿……脖子都被砍开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