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殷晴不解的问道。
吴队拉过殷晴小声说道,“他们那个局长秉承‘以和为贵’,动不动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愿意摊事儿”
“不能吧,前段时间,不是还差点抓到一个Ido成员吗?”殷晴故作镇定的问道,“我们市登记在册的一个外卖员,叫白一白……”
“那不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吗,呵呵,据说那个局长就是这么升来的,没办法,天生运气好,和您实打实千里迢迢追到Ido的人可不一样”,吴队捂着嘴偷偷笑着奉承道,“这次这个大案已经轰动到上面了,就拜托您帮忙啦”
殷晴转过身去没有理会,假装忙着查看,顺便转过刚刚的话题问道,“那关于这一线索的相关人员还能控制住吗?”
“哦,那个老板前段时间饭店着火,没救出来,判断是瓦斯泄露引发了可燃物爆炸,他另外两个弟弟的尸首甚至都拼凑不全……”
“那提供线索的那个服务生呢?”殷晴急忙问道。
“被李队悄悄安顿在一个小旅所里了,让他好好等着,属实的话才给奖金”
“嗬,奖金”,殷晴笑了笑说道,“麻烦吴队给琳琅市发书面联合办案请求书,尽快审问出这个服务生知道的全部信息”
殷晴突然间的严肃神色,令吴队瞬间懵住了,不解的问道,“一个服务生怎么能知道很多信息,不是说那个老师傅很神秘吗,那边李队现在正在抓紧盘查他给的老顾客的名单,只是没有证据那些人软硬不吃嘴紧得很……”
“既然这个老师傅这么神秘,他们员工也只是听说过这号人物,那么他又是如何能从我们下发的通缉照片上一眼认出来的呢?”看着吴队慢慢变了神色恍然大悟的模样,殷晴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老顾客要查,这个服务生也要查,他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吴队了然的点了点头,只是颇有些为难地说道,“可这,不就相当于把李队卖了吗”
“是破案重要,还是你们那些小九九重要,又想立功,又想立牌坊,吴队,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殷晴忽然笑了起来,拍了拍吴队的肩膀,或许她想宽慰的不仅是吴队,她嘲笑的也还有她自己,一个为了立功为了破案宁可丢弃掉情感人性丢弃掉灵魂的冷血女人。
“报告队长,我回来了,有重大发现!”
一声嘹亮高亢的昂扬打断了此时两个人心里各自的小九九,本是怯懦谨慎的小寸头却在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回中只记得这一天大的喜悦要报告,可当看到两个人各自皱眉深思的神情时,忽然间反应过来急忙站好低下了头。
“说!”吴队看到寸头又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
“根据当晚目击证人反应,听到类似男人的声音来自上方,而我们也验证过这座大院里的房间全都有着很强的隔音效果,所以我猜测声音可能来自屋顶,于是经过痕检部门的调查确实发现了两组脚印,这和目击证人所述听到的言论大概是‘合起伙来’的字样很是符合,于是我就一路跟随着这组脚印想看看能不能幸运的辨别出方向,可是我不够幸运,直到屋檐上再没了脚印的痕迹,我本想放弃了来着,却让我发现头顶上电箱的位置安置了摄像头,可惜的是没有拍到脸,不过依据这两个人的衣着体型,经过这些天沿街各处搜寻查看监控视频,对照我们市的规划地图后发现,他们其实一直在打圈转悠,而围绕的地点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停车场,直到又过了几天始终再也没有了他们的身影,然后我就去了停车场附近的各个派出所,翻阅了最近丢车的报案情况,基本上丢的都是我们省自己的车,而巧合的是最近几天只有一例外来人员丢车事件,车牌是来自隔壁省酒曲省的酒A5c68,队长,酒曲省一直以来都是人口大省,以美食好酒闻名全国,小吃闹市随处不在,道路上拥堵的不行,所以有个规定,外来车辆禁止通行,我猜测,他们会不会去了酒曲,所以需要大费周章的先搞辆车!”
“这是你的队员?”殷晴转头看向身边的吴队,笑了笑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给我们陈述案情的呢”
吴队羞红着脸点了点头,也不再顾及谁的脸面严正着神情斥责道,“你这些天都在忙活这些?你查了这么多,和谁汇报了?”
“我是想等着有了结论,再跟您说的”
“我是受害者家属?”
“不是”
“那我为什么不能参与到你的案情讨论中,还是这整个警局都是你自己的,出了事不需要别人为你负责吗?”吴队越说越生气,渐渐转为涨红着脸怒斥道,“于立律,你明明能力出众,只是不善言辞,可却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踢来踢去,你难道一点也没有反省过吗?”
“因为我胆小……”
“错!恰恰相反因为你太自大了!警察是一个队伍,不是你自己的私有职称,团队协作大忌,就是自以为是,你并不是怕自己的猜想是错的而不敢告诉任何人,你只是想亲自认证猜想的真实性,你想要亲自见到每一条证据的诞生,你不想假手于人,你想要最后直接裹着光环被众人倚仗,这样,赢了功劳是你的,输了赔了命是整个林荫市刑侦支队为人诟病,你不觉得你的行径太过自私了吗?”
看着小寸头也同样涨红着脸再也说不出话来,殷晴拿过他手中的警帽二话不说扣在了他的头上,眼看着不经意间就要滑落掉到地上,小寸头赶忙蹲下去蜷缩一团,用整个身体接住了警帽,随后小心的拿出查看了一番,确认没有伤到哪里,才恭恭敬敬的重新戴在了头上。
戴上警帽后的小寸头再也不似刚刚那般低着头无措懦弱的模样,而是抬头挺胸的站着军姿目视前方,“报告队长,现在我知道错了,我不是一个人,我身后有千千万万的同志和我一同守护着人民寻找着真相,不惧艰苦不畏前途,时刻准备着!”
吴队欣慰的点了点头给予肯定道,“嗯,藏拙不是这么个藏法,我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外形,初到哪里都饱受着争议,所以宁可将自己埋没于一堆土豆里,只当自己是个小寸头,可逃避是懦夫的表现,你既然选择了成为一名警察,那就不能辱没了这个头衔,你要用你的智慧用你的能力去征服你的同志,你是有资格与他们共进退的!”
对于吴队的这一番教育手下的言论,殷晴也不自觉露出了崇敬的眼神,将刚刚爱答不理的态度一扫而空,本以为这个从下了飞机就妥善安排在她耳边念念有词很有一套不像个警察反而像个秘书的吴队,不过就是个只知道往上爬的老油条,如今看来,人呐,还是不要轻易下结论,谁又能知道下一秒,他又变成了什么模样。
殷晴不禁也点了点头附和着吴队,神秘兮兮的微笑着凑到于立律面前说道,“小寸头,别低头,皇冠会掉”
“是!”于立律骄傲的微笑着敬起了礼。
“于立律!根据你的推测联系酒曲省交管局,协查各个城市有关酒A5c68的通行状况,务必确认是否和本案嫌疑人有关!”
“是!”于立律昂首挺胸的站着军姿信誓旦旦的说道。
看着小寸头充满干劲一溜烟就跑远了的身影,殷晴不禁怀念起了自己十年前刚刚成为一名警察时的模样,恨不得睡觉都穿着警服睡,极其自豪,又极其振奋,师父总说她太过焦躁会酿成大祸,可她却没日没夜的都在想着怎么才能抓到Ido,怎么才能找到江小艺的下落,无论是生是死,她都要带她回家,正如当年她找到迷失在山谷中的自己时,坚定不移的抱着她说过的诺言,当时小小的江小艺做到了,难道如今大人模样的她却做不到吗?
“殷队,你说他们为什么非要去酒曲呢?宁可找辆车要费几天时间也在所不惜?”吴队摸着下巴思索道。
殷晴却冷笑道,“你做了坏事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去哪儿”
“回家!”吴队恍然大悟般看着殷晴,“你是说他们的老家在酒曲?”
“等先查出来这个小寸头这些天没有白费功夫再说吧”,随后殷晴不禁拍了拍吴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吴队,你很厉害,真心夸赞”
“一白,你怎么了,一白,不管了,我们先去医院吧”,宋歌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白一白不停吐血的苍白模样很是心疼。
白一白挥了挥手阻止道,“快去找方楼,他会有办法”
其实,那个老淫贼扔出的第一针,他悄悄扯过阿歌时,就不小心被他命中了,他快速的将针拔出,可能还是不敌毒素催化的快……
白一白随意的抹去嘴角的血,露出阴狠绝望的眼神望向窗外,他又来了,他再次来到了这座满满承载着艰苦磨炼的牢笼,从前他或许是带着被至亲抛弃的怨恨,如今他再次带着被至爱舍弃的不甘,这里对于他来说,是一个被诅咒过的枷锁,如果他不能完好无损的将方楼救出,他一定会不惜毁掉这个枷锁,灭掉这个诅咒。
“无菌水牢,这么多天,方楼一定要撑住啊……”宋歌咬着牙狠狠的说道。
“上一个进入无菌水牢的人,你还记得是谁吗?”
“澜安市的李易安,他财迷心窍屡屡犯下入室盗窃,方楼却觉得蹊跷,因为报案人随后不久就会自动去警局销案说没有丢过东西,是他们自己搞错了,于是方楼就对他进行了查问”
白一白点了点头,“没有人可以逃脱的了无菌水牢,直到他终是撑不住了才交代出,他盗取的是那些人的丑闻,而且还是他们前一秒刚刚从他那赎回后锁进保险箱,下一秒就被他偷走了,这样才足以对他们的心理防线致以沉重的打击,只是可惜,易乘天那个狗东西趁着方楼去查证确实,私自将李易安放出来了,我猜,李易安被警察抓到随后咬舌自尽,也只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把戏,李易安的开锁技术一流,逃跑手段也不比我差,他不可能被当场抓住,只是他需要有一个光明正大的死法,不然当时不能服众”
宋歌思索着问道,“难道是李易安去盗取那些人的丑闻,是为了易老?可是为什么呢?总不能牺牲我们一个成员只是为了了解别人的八卦吧”
“澜安市,是我国首个规模化的科技实验基地,因为那里建造了首个全自动化可移动的智能酒店,比海而建,会根据海的潮涨潮落自行移动最佳观海光景,初次打造非常成功,后来还更加规模化的将整个城市焕然一新,于是澜安市就进驻了一家又一家的科技发展公司,其中最有名的一项研究就是防盗门的发展,只要人还有秘密,就一定离不开门,防盗门的更新换代就像是智能手机一样必不可少,后来方楼发现,他盗取的那些人,都是担任着各个大型安保系统公司的首席工程师的重要职位……”
“我看到了顾如风的那个草药屋,每一间前后左右都是密不透风的,就算是我踹倒的那间暗门,都没有看到安置门锁,难道也是个高科技?哦!该不会李易安的死就是为了胁迫他们设计出这样的私密空间?”宋歌联系起前因后果赶忙问道,原来真相在靠近自己伸出的手掌心时,是如此的炙热温暖,令人不惜被反噬灼伤也要迎合而上,原来这就是殷晴一直在追求的刺激与果敢吗?
白一白惊讶于宋歌如今也好似整个人焕然一新的模样,不禁笑着说道,“阿歌,你现在这样真的很好,会主动思考,不像从前,把自己封闭起来,浑浑噩噩的,只贪图着儿时那点回忆,只是,这是在我们外人眼里看到的,你呢,你怎么想?我和方楼都不需要你是多么聪明多么厉害的人物,只希望在我们这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人生里,你可以活的轻松自在一些,其实你不需要怎么改变,更不需要为我们而有所改变,做你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