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只见衮代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慌之色,但转瞬间又换上了一副谄媚无比的笑容,
“哎哟哟,瞧瞧我这双笨手笨脚的手,刚才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间就跟抽风似的发酸发软了,一个没稳住,竟然差点就伤害到了阿巴亥妹妹,真是罪过罪过,妹妹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一边说着,衮代还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阿巴亥的肩膀。
可是,面对衮代这番殷勤的道歉和示好,阿巴亥却表现得异常淡定从容。
她只是微微地抿起那红润如樱桃般的嘴唇,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有丝毫波动。
她那双如同秋水般澄澈动人的美丽眼眸,此刻正平静如水地凝视着前方,仿佛周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她毫无关系一样。
而恰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代善终于打破了这片令人压抑的沉寂。
他先是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才不紧不慢地缓缓开口说道:
“既然大福晋刚刚并非有意要伤阿巴亥妹妹,那么此事也就到此为止吧,代善还有些要事需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言罢,代善朝着衮代礼貌地点了点头示意,随后转过身去,迈着稳健的步伐准备离开此地。
然而,正当他抬起脚准备跨出那一步时,代善微微一顿,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柔和而温暖,犹如春日里和煦的微风轻轻拂过阿巴亥那张娇美的面庞。
“阿巴亥格格,我恰好顺路,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允许我护送你一程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宛如悠扬的琴声在空气中回荡。
阿巴亥微微一怔,美眸流转间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轻启朱唇,柔声回应道:
“那就有劳二阿哥了。”
话音刚落,二人便一同迈开步伐,朝着门外走去,自然,也没忘带上了葛戴。
阿巴亥和二阿哥并肩而行,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偶尔交谈几句,气氛融洽而和谐。
待到走出衮代的住处后,一直跟随着的葛戴突然停下脚步,“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了阿巴亥面前。
只见葛戴满脸感激之色,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哽咽着说道:
“阿巴亥格格,今日真的太感谢您了,若不是您挺身而出,恐怕奴婢就要遭受大福晋的责罚了。”
阿巴亥见状,赶忙伸出双手将葛戴扶了起来,语气轻柔地安慰道:
“快别这样,不必言谢,说到底,大福晋原本想要针对的人是我,你不过是受到我的牵连罢了。”
葛戴听后,连连摇头,心中满是感动。
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这个世上唯有自家的主子东哥格格才是最为善良、对自己最好的那个人。
可是如今看来,阿巴亥格格同样心地善良,不仅没有因为自己身为奴才的卑微身份而轻视自己,更不曾因自己的存在而感到丝毫的羞耻与不悦。
“好了,你出来这么久,快些回去吧。”
代善看着眼前的葛戴,轻声说道。
葛戴闻言,急忙点了点头,她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之处,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待葛戴走远后,代善缓缓转过头来,望向身旁的阿巴亥。
此时的阿巴亥正静静地走着,始终微垂着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一言不发。
代善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其实他有满腹的话语想要对阿巴亥倾诉,然而此刻,那些到了嘴边的言语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堵住,令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并肩而行,谁也没有打破这份宁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脚下的路不断延伸着。
终于,代善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停下了脚步。
“阿巴亥......”他轻唤道,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听到呼唤声,阿巴亥也随之停住了步伐。
她抬起头来,那双美丽的眼眸犹如深邃的湖水,让人难以窥视其中的情感。
只见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朱唇轻启,
“二阿哥不是要去找贝勒爷吗?不要耽搁了正事,阿巴亥可以自己回去。”
代善听后,心头一紧,连忙上前一步,伸出手紧紧拉住了阿巴亥的衣袖。
他急切地说道:“不!那是我骗大福晋的。”
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去寻找阿玛,他一直派遣人手在暗地里默默地守护着阿巴亥,就在他获知了阿巴亥已被大福晋传唤过去这一消息后,他心急如焚,马不停蹄地匆忙赶来。
阿巴亥不禁微微一愣,缓缓抬起眼眸,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直直地凝视着眼前的代善。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阿巴亥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显然内心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代善轻轻地抿了抿嘴唇,并未立刻回应阿巴亥的问题,反而柔声说道:
“阿巴亥,当再无旁人之时,别再称呼我为二阿哥了,唤我代善吧,可好?”
他的目光温柔如水,深深地望向阿巴亥。
阿巴亥一脸哀伤地望着代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轻声问道:
“那你今天可是专程为了救我才来此的么?”
代善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语气异常坚定地答道:
“没错!”
就在这一刹那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凝固住了,变得鸦雀无声,万籁俱寂。
紧接着,在下一个瞬间,阿巴亥像是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般,整个身子猛地向前扑进了代善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
她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源源不断地滚落而下,浸湿了代善胸前的衣襟。
此时此刻的阿巴亥,显得如此的悲恸欲绝、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