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咳一声,招了招手,决定不晾着自己了:“苏沫,你过来看看这几个小姐怎么样,你要是觉得可以,明天让人请了她们来府上做客,与衡儿相看一番。”
花眠眨眨眼,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夫人您看就行。”
陆夫人:“......”这么爽快吗?
陆夫人下意识往堂内屏风后面看了一眼,随后收回视线,干笑两声:“苏沫,你知道我宴请她们是来做什么的吗?”
花眠点点头。
陆夫人确认道:“给衡儿做主家夫人你也不介意?”
陆夫人的态度奇奇怪怪,花眠迟疑着点了点头。
这时,堂内屏风后面忽然传来了东西落地的声响,花眠循着声音看去,就见画着山水风景的屏风歪倒了半边,还有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将屏风稳稳扶住。
手......
陆夫人:“.......”
花眠表情越发怪异,她看向陆夫人:“那后面是.......”
屏风后面显然有个人。
花眠看看陆夫人,又看看半倒不倒的屏风。
陆夫人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你先回去吧,我选个时间让这些小姐们上府上来玩玩,到时候你也跟着过来。”
花眠又看了一眼屏风,最后点了点头。
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的下一秒,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男人的身影。
本该出门工作的陆大少爷,出现在了屏风后面,他走出来,将屏风扶正,随后坐在陆夫人下首处的位置上,懒洋洋地坐着,表情却一片阴霾。
陆夫人看着无奈道:“你在这里生什么气?人家都愿意......那你就别折腾了,我看这几家的小姐挺好的......”
“母亲!”陆子衡坐正。
陆夫人恨铁不成钢道:“人家苏沫不情愿与你,那也是你无用,现在找到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要试探,我也帮你试了,人家......”
陆夫人顿住,瞧出陆子衡面色郁郁,是真的难过了。
她叹道:“你还是自己去说吧,不过我就一个要求,你也不小了,你父亲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有你了。”
陆子衡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起身出了主院。
陆夫人虽然这么说,心下却还是着急的。
花眠被李婶领着往院子回去的时候,身边没有阳春跟着,她便猜到李婶是被陆夫人吩咐了什么,要找她单独说几句话。
方才屏风后面有人,除了陆子衡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这话是不好当着陆子衡面说的,所以,陆夫人便提前交代的李婶。
果不其然,在走近院子的时候,李婶停了下来。
“夫人让我单独给你带几句话。”
“夫人说,少爷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要是在旧社会,孩子恐怕都生了,他这是要等你,这才耽搁着。”
“这些年他的心意你不会不知道,这才好不容易盼到你成年了。”
“如今这乱世,女子还是在家相夫教子的好。”
“求一个安稳的一生。”
“两个人相互扶持过着挺好的。”
花眠垂眸,目光盯着地面,初春,嫩绿色的草叶从铺陈密布的灰砖缝隙中探出,顽强生长着。
花眠沉默着,这五年的安稳,是她欠了陆家的......
“李婶,你先回去吧。”陆子衡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两人的脚程并不快,因此被陆子衡赶上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李婶看了一眼花眠,走了。
花眠低着脑袋,只看着脚尖,缓慢地出神。
很快,陆子衡站到了她身前:“你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吗?”
花眠闷声摇头。
陆子衡想起花眠在堂内丝毫不在意的表现,心中懊恼:“对不起。”
花眠微微抬头。
陆子衡走近,躲开花眠的视线,抬手按着花眠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口,随后缓慢出声:“先别看我。”
顿了片刻后,陆子衡才再开了口。
“我......明明不该让母亲给你施压的,可是我就是想困住你,不计较任何手段,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我知道,这是不顾你的意愿了。”
“苏沫.......”
“你既然拒绝不了,就不要拒绝好不好?没人比我对你更好了,真的。”
“我也只会有你一个人。”
花眠面色有些发白,不过陆子衡没看到。
良久,怀里的人才闷声说了话:“我怕你以后会后悔的.......”
陆子衡万分肯定:“我不会后悔,永远也不会。”
“苏沫,你这么说是答应了吗?不说话,我就当你党答应了。”
鼻尖都是陆子衡身上的淡香,那香味很熟悉,是花眠按照方子配的,装进了小鸡啄米香囊里面,送给了陆子衡。
后来陆子衡身上就一直有这股淡淡的药草香了。
很好闻。
也很熟悉。
花眠缓慢地眨了下眼,五年的生活像是在倒带一般,她的记忆里出现最多的人便是陆子衡。
“我,想等战争结束,可以吗?”
陆子衡面露纠结,手上力道抱得更紧了。
虽然战争有了胜利的迹象,但还要等待的时间恐怕不会短,少爷踟蹰着,一言不发给自己做了许久的思想工作,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这样也好,现在定是委屈你了。”
花眠眸光微动,正准备说什么,就听见陆子衡未尽之言:“我不是不能答应你,你,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应你。”
这句话说完,花眠陷入了呆滞。
随后她被松开,花眠看到了陆子衡的脸刷的红了。
说这话的人是他,脸红的也是他。
“应吗?”
“应?”
陆子衡自问自答,不待花眠说话,少爷便欺身上前,因为紧张而抿着的唇又松开,俯下身,落在花眠唇畔上。
触碰的瞬息之间,从陆子衡身上散发的灼热气息几乎扑了花眠满面。
陆子衡只听见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着,从未有过的喜悦,他难以自持,喉结动了动,伸出舌头舔开花眠的唇瓣,触碰到柔软时,大脑像是被轰炸机轰炸了一般,轰得一声,有根弦好像断了。
不能思考的大脑,扣着花眠肩膀的手血液都停止了流动,舍不得松开,更舍不得离开。
昨日喝了酒,今日酒醒了,他却好像更醉了。
花眠反应过来,动了动。
陆子衡忽然猛地推开她,血色从耳朵蔓延到整个面部,充盈至脖颈全身,粗重地喘息几声,几乎是跳开两米远,结结巴巴道:“我,我还有点事!”
“我先走了!”
说完,仓惶逃开。
花眠站在原地,眨眨眼,有冷风吹来,她才动了,缓步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