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里的鸡经过两年的发展,从原来的十只鸡变成了现在的四十多只鸡。
整个屋子就显得有些小了。
于是隔壁的大鹅便被宰来吃掉了,给鸡崽子们腾地方住。
康穗进屋,选了三只长得最肥硕的公鸡。
正值壮年,肉比较嫩。
康穗这边抓着鸡回到了家开始宰杀,然后开始烧一锅热水,给鸡做个马杀鸡。
夏鸣鹤这边已经回到了屋子里,招来了自己的两个暗卫。
“你们说,该怎样才能获得一个小哥儿的芳心?”
被主子招来的两个暗卫面面相觑。
怎么办?他们也不会啊!
再说了,主子可是皇帝哎!要是亮出身份来,谁人能不爱他?
但现在两人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主子的问题。
暗卫甲:“主子,小的没有家眷,也没有心上人。”
暗卫乙:“主子,小的也一样。”
夏鸣鹤自然知道暗卫是不能谈情说爱的,但他们出任务的时候就没有看过别人是如何讨心上人欢喜的吗?
“朕知道,所以朕想问问你们有没有见过别人是如何讨心上人欢心的?”
暗卫甲想了想之前出任务时在南风馆里看到的一幕,男人搂着怀里的小哥儿对人说:“美人儿,只要你唤我一声相公,相公把命都给你!”
美人儿便娇滴滴的喊人相公,两人笑闹着搂在一起。
难道要陛下以命博美人欢心?
那不行,陛下万金之躯,天下之主,怎能如此?
暗卫乙道:“陛下,您是大铭的皇帝,只要您露出身份,这天下谁都会爱您的。”
夏鸣鹤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
他是个好皇帝,对于那强迫民男的事情做不来,他要的是获取美人芳心,让人心甘情愿的爱他,而不是因为他的身份。
就知道这两个棒槌暗卫无用,夏鸣鹤挥挥手,让人离开了。
他自己依然坐在原地思考对策。
此刻他只恨自己博览群书,唯独忘了学习那风月之术,现在要用了,他却什么都不会。
难搞哦。
要不他去问一问康穗?
康穗和他夫郎情深意笃,或许能给他一些方法。
想到这,夏鸣鹤立即起身,去寻康穗了。
两人蹲在院子里嘀嘀咕咕,康穗讲的滔滔不绝,夏鸣鹤听得若有所思。
真的是这样的吗?
康穗所言获取佳人芳心,要在人难过时捧上关怀,在人沮丧时给予关怀,在人高兴时分享他的喜乐。
等到人敞开心扉的时候,还需要时时刻刻表达自己的爱意,给人安全感,并多多陪伴于其身侧。
若给足了关心和爱,鲜少有人会不动心。
夏鸣鹤深深点头,表示认同。
他大舅舅与其妻子伉俪情深,他年少时居住在江南舅舅家中,见大舅舅与妻子恩爱非常,只她一人,别无姬妾,出门在外事事写信报备,回来后也会带些礼物给舅母,舅母也会悉心为其准备远行的行李,在家时为其准备可口的饭菜。
相爱原是如此。
夏鸣鹤已深深学会了,只待时机成熟。
康穗一家人都在忙着备菜,许芽儿还在收整自己的嫁妆。
他屋里堆积了很多东西 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样样都有。
都是康穗给他的聘礼。
实际上也不准确,两人同居一处,没有太多聘礼嫁妆之说,这些东西就是康穗赠与他的财物,日后他能自由支配的东西。
还有那个夏公子给他的添妆。
夏公子是康穗的朋友,此次出门并没有带太多东西,前几日夏公子就派人去拉了一大车的东西回来,还有白银万两,说是给他的添妆。
这让许芽儿很是惶恐。
他与夏公子素不相识,只是因为夏公子与康穗相识,就赠与他这么多银两,实在是让人惶恐。
他只能不安的看着康穗,盼望康穗能做决定。
康穗却只是笑笑,牵住了他的手,道:“既然是夏公子亲自给的,那芽儿就放心收下吧,我与夏公子可是过命的交情。”
许芽儿便茫茫然的收下了。
他不清楚两人的关系,既然康穗这样说 那他就这样做好了。
总归不能叫哥哥不开心。
所以屋子里的东西,又有一大半是夏公子送的。
康穗却知道实情。
这大概是夏鸣鹤对他的补偿。
他为了大铭征战沙场,寻找金矿,平定暴乱,还找到了救大铭于危难之中的粮食,让许芽儿空等待了他那么久,这些东西是他给许芽儿的补偿。
事实也的确如此。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下午,康思玉和康奶奶两人收拾好家里,就来了康穗家里。
康爷爷也跟着一起出门,不过他没急着来康穗家里,反而先去了自己的老朋友家里。
他要与老兄弟畅谈人生。
话题他都想好了,叫《如何才能拥有一个聪明有能耐的孙子》。
首先第一点,就是他本来就很聪明,孩子打小就随他。
……………………
“小越,在家里忙活呢!我们也来帮忙。”
康奶奶一进屋就看见皓越拿着菜在摘,赶忙就走过去帮忙。
厨房里,康穗正在起锅烧油,准备把鸡肉下锅炒一下,听到屋外的动静,知道是康奶奶过来了。
便没怎么在意的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康裕在前面烧火,充当临时的烧火小厮。
夏鸣鹤的两个侍卫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也看不见人影,屋子里还有一个许芽儿,和一个夏鸣鹤。
夏鸣鹤听到了老人家的动静,豁然站起身,有些局促不安的走来走去。
康思玉来了,他该以怎样的姿势登场呢?
今早康思玉出来见客,几乎都没怎么抬头看他,他会记得自己的长相吗?
夏鸣鹤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已经不像战场上的时候那么粗糙了。
现在已经养好了很多。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嗯,也还好,他与康穗畅谈完之后,按照他说的第一条,把自己收拾干净,看起来清爽,更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
于是便进屋找了一套浅绿色的锦缎穿上了,上面还用金色丝线绣了修竹。
这一身衣服更衬得人身段如玉,容颜俊美。
这样应该能给人一个不错的印象了吧?
“大嫂,这个竹笋还要再撕开一半吗?”
是康思玉的声音。
皓越看了看康思玉手里的东西,点点头,道:“这个可以撕成两半,待会儿拿来凉拌了吃。”
康思玉低头:“好。”
夏鸣鹤在屋里犹豫思考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假装溜达溜达,看一看人也好啊。
于是鼓足勇气走出去。
康奶奶和皓越两人又不在院子里了,应该是进屋去干什么了。
院子里只有康思玉拿了个小板凳,坐在那里撕竹笋。
天助我也。
夏鸣鹤心中暗叹。
于是慢慢的走过去。
站在了人的后面。
今日康思玉凑巧也穿了一身浅绿色衣服,衣服裙摆上绣了一朵朵嫩黄色的迎春花,看上去十分的灵动。
康思玉听到身后有动静,半晌不见人声,于是也坐直身体,回头看去,这一看,就挪不开眼了。
夏鸣鹤穿着金丝绣竹的浅绿色衣裳,与他的衣裳样式很像,更衬得人风姿绰约,如亭亭风荷,给人清透感。
那张脸自是不必说,未脱尽的少年气息,眉眼如画,又温如墨玉。头顶还竖着一个翡翠玉簪,更是英气逼人。
少见的好颜色。
那人就站在他两步开外,含笑看着他,眼里有他看不懂的光芒。
上次见人只是匆匆一眼,他便知道这人定然长得十分俊俏,今早因形象不佳,也不敢多看人。
直到方才,才得仔细打量这人样貌,确实是人中龙凤。
夏鸣鹤也借着这个机会,盯着人看。
不是那种惊心动魄的美,康思玉的美,就像是一块玉,清冷,脆弱,又孤傲,好像轻轻一折,就会碎掉一般。
康思玉首先回过神,转过头羞红了脸,他竟然盯着一个陌生男子,看了半天!
夏鸣鹤还没看够,康思玉已然转头,他站在原地踟蹰半天,不敢上前。
“玉儿!你那边弄好了吗?我们调料已经准备好了!”
康奶奶在屋子里喊。
康思玉刚好弄完手里的活计,于是回头道:“好了。”
他把水倒在菜地里,端起弄好的竹笋,进了屋,与夏鸣鹤擦肩而过。
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清香,很好闻。
转身看去,人已经走远了。
夏鸣鹤轻轻叹了一口气。
首次出师,宣告失败。
好吧,下次再接再厉。
康思玉也遏制住了自己过快的心跳。
他今日有些不对劲,怎么会对着一个陌生男子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他又想起了自己死去的丈夫,冯光宗。
自己当时与他相处时,似乎也有这种感觉。
那自己现在对着那人…………
不能多想了!
夏公子是康穗的朋友,气度矜贵,举止言谈皆不凡,想来不是普通人家。
自己与他,绝无可能。
何况,他早已决定此生不再嫁人,只侍奉在爹娘左右,不是吗?
天色还没有黑下来,日薄西山之际,康穗家里已经准备好晚饭了,众人便一起坐在桌子上吃饭聊天。
康奶奶夸赞夏鸣鹤:“夏公子这身衣服衬得人真是英俊潇洒,犹如天上神君降临啊!”
夏鸣鹤微微一点头,微笑道:“康奶奶谬赞了!夕白愧不敢当。”
说着说着,夏鸣鹤的眼神不自觉的看向了康思玉。
他呢,他会不会也这样觉得?
康思玉只是安静的坐着吃东西,听见康奶奶在笑,还贴心的给人倒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康穗也在一边注意着夏鸣鹤的神情。
看样子,是真的很喜欢了。
要不,他给两人牵个线?
小叔叔要是能找到真心爱他的人,康穗自然也不会拒绝,毕竟他最终的愿望也只是希望康思玉能过得好。
想到这里,康穗看向了许芽儿,许芽儿正在奋力的啃着鸡腿。
康穗看着看着,不自觉当然就露出一个笑容来,拿了一个小碗,舀了一碗鸡汤,放在许芽儿面前,低声道:“慢慢吃,喝点汤。”
许芽儿点点头,继续啃鸡腿。
动作丝毫不粗鲁,是娇生惯养出来的,时时都能吃到鸡腿,自然就不狼狈了。
这一幕看的夏鸣鹤有些羡慕。
不知道他何时才能与心上人这般相处。
晚饭过后,康奶奶抢着要和皓越一起收拾碗筷,康穗拉着许芽儿进屋去了,不知道是要做什么,康裕觉得待着无聊,便与康爷爷坐到了院子里,两人在棋盘上厮杀。
这棋也是康裕教给康爷爷的。
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屋子里顿时就剩下了康思玉和夏鸣鹤。
两人相对而坐,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却不约而同的乱了心跳。
过了一会儿,许芽儿满面笑容的从屋子里出来,挽住了康思玉的手,道:“小叔叔,我有一些成亲的事情想问你,走吧,我们一起去外面散着步,一边慢慢聊。”
康思玉正需要一个人拉他出这尴尬的境地,许芽儿来的正是时候。
康思玉连忙答应着就跟人走了。
夏鸣鹤就眼睁睁的看着康穗的夫郎把康思玉拐走了。
康穗跟在后面出了屋子,见许芽儿已经成功实施了计划,走上前,道:“公子,要不要我和你出去走走,顺便消消食。”
“嗯。”夏鸣鹤点点头,只能随着康穗一起去了。
心上人都走了,他还杵在这里干啥?
康穗和人一起走出了院子,顺着田边小道一起走过去。
夏鸣鹤出来便又能看见康思玉当然身影了,眼神不自觉的跟随着人。
康穗发出一声轻笑,拍了拍夏鸣鹤的肩膀,笑道:“陛下,收敛着点,不然我小叔叔要以为你是登徒浪子了。”
夏鸣鹤收回目光,听到此话,难得羞赧了一瞬。
他堂堂天子,这样做确实是不太好。
康穗继续领着人往前走。
过不一会儿,两方人马便相遇在了一处狭窄的小道上。
许芽儿看见康穗,松开了挽着康思玉的手,小跑过来,越过夏鸣鹤,到了康穗面前,轻轻眨了眨眼睛。
康穗也朝他挤挤眼睛。
许芽儿突然道:“哥哥,我肚子好像有点疼,要不我们先回家吧?”
康穗也忙做紧张:“芽儿,你没事吧?走,我先带你回去,找大夫看一看。”
许芽儿点点头:“嗯嗯。”
康穗连忙蹲下身,把许芽儿背起来,对着康思玉道:“小叔叔,芽儿肚子不舒服,我先带他回去,夏公子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你帮我带着他转一转,我一会儿就来。”
康思玉着急道:“芽儿,怎么突然腹痛了?”
康穗道:“没事,可能就是吃撑了,我先带他回去了。”
康思玉点点头:“好,快去吧。”
康穗转身带着人离开。
走出一段路后,许芽儿才笑着趴在康穗耳边说:“哥哥,我厉害吗?装的像不像?”
康穗点头,也笑道:“嗯!芽儿太厉害了!简直惟妙惟肖!”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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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人走远,康思玉才回过头看着夏鸣鹤,又害羞的低头,低声道:“那个,夏公子,我带你在附近走走吧?”
夏鸣鹤也低声应答:“哦,嗯,好的。”
他方才看人入了神,只看见,康思玉原本素净的耳边,不知道何时别了一朵紫色小花。
两人并肩走在狭窄的乡间小路上,偶尔的无意触碰都令两人心跳加速,心驰神往。
走出一段路后,到了田埂边上,是一条更窄一些的路,已经不能两人通行了,只能一人勉强路过。
康思玉走在前面带路。
乡间田野,回头田鼠在地埂上钻洞,导致地基不稳,每年种地时,农民们都只能重修田埂。
康思玉走着走着,一只脚腕突然陷进了一个田鼠洞里,身体向前倾倒,就要摔倒在地,身后传来一道着急的声音:“玉哥儿!”
夏鸣鹤见人摔倒,来不及藏拙,飞身将人救下,又一个跳跃,回到了宽阔小道上。
两人都有些惊魂未定,康思玉还无意识的搂着别人的脖颈。
“玉哥儿,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