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头终于想起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赶忙喊冤!
县太爷一听这话,当即便扭头去看这孩子,口气略带着些迟疑,问道:“孩子,你说实话,你当真不知那是毒药?”
王见娣再次摇了摇头。
“不可能她肯定是知道了,她肯定是知道了!”
王老头执意不相信!
“大人,我看是王家伯伯痛失爱子,有些魔怔了!
一个才八岁的孩子,日日受家里苛待,还能对她爹有几分关心在里头,就已经很难得了,怎么还能要求她和寻常得父母疼爱的孩子那般,对亲爹那么依依不舍呢?
便是家里的猪狗,平日里也记得住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一个八岁的孩子,又不是傻子,还指望她对这样的家人多热络呢?”
十月此时早就到了,看了这半晌,见事情有些僵持不下,便在门口大声说出了自己看法。
大家伙一听也纷纷附和,“就是,孩子最是知道好歹,谁对她好她自然心里有数。人家继母疼孩子,那孩子自然担心继母多一些,反观当爹的,虽然是亲的,却对孩子疏于关心,那孩子自然和他亲近不起来!
如此,不是很寻常吗?”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儿!”
县令大人皱着眉头看了眼外头的百姓,又看了眼懵懂无知的孩子,心里觉得有些难下结论,一时间事情便有些僵持住了。
此时,那县丞大人自后堂出来,挨着这县令大人小声说道:“以下官之见,这事情的关键就是孩子认不认得毒药。
她若是认得,自然是故意的,可若是不认得,自然是单纯的珍稀粮食才引发的误伤,大人认为呢?”
这县令大人当即十分赞许的冲县丞大人点点头,“对对对,叫你一句话说中了关键!事情的关键点其实就是这里!”
说罢微微凝眉,便有了一个主意,突然抬头吩咐道:“来人,给我跑趟腿。”
一位官差赶紧上前附耳。
也不知这大人说了什么,那官差赶紧就小跑着出去了。
“大家稍候片刻,本官自有定论。”
大伙也不敢问,只是面面相觑,等着下文。
很快,那官差回来了。
手里拿了两包荷叶包裹的什么吃食放在了县太爷桌案上。
待荷叶散开了,发现其中一包是一些稻米炒的爆米花,胖嘟嘟的,微微带着些裂纹。
另外一个荷叶里头也是一些稻米,泛着淡淡的黄色,只是,却不是爆米花。
“好孩子,来,你这半晌也饿了,伯伯叫人买了些吃食,你吃着,回头吃饱了咱们再说。”
楚良夜看了眼两个荷包,微微抿了抿薄唇,到底把孩子放在了地上。
小姑娘折腾了这么久早就饿了,过去了见是吃食,便伸手去捻那胖嘟嘟的白色爆米花。
县太爷见她只拿那一种,便笑呵呵的问道:“这个怎么不吃?”
这孩子看了眼县太爷,便带着几丝兴味和好奇,当真去拿另外一种,结果小手抓了几颗还未进嘴,就被县太爷一把将小手攥住了!
“好孩子,这个不好吃,不吃了。”
说着抬头对官差说道:“带她去洗手。”
马上有人将孩子带去了后堂,桌上那包淡黄色的东西也很快给清理了下去。
“好了,方才桌上放的东西,想必你们几位都看见了,一包是稻粒炒的米花,另一包则是十分寻常的耗子药。
这孩子方才伸手抓了要吃,你们也看见了,如此,足以说明,孩子不认得什么是耗子药!
死者王海生虽然身为人父,可是平日对孩子疏于关心照顾,孩子才会和他不亲厚,所以,即便孩子没有因为父亲丧生而伤心痛哭,也不能断定孩子就是蓄意的,这个说法不能成立,所以在这个案子里,孩子实属无辜,无需追责!”
“大人断案英明!”
“对,大人明察秋毫,大人英明!”
县太爷此举又赢得了一波掌声!
“不过,毒药出自楚家,楚家确有看管不利之责,本官判楚家赔付王家十两银子的丧葬费,至于其他的,概不用管!
楚家众人,本官的判决,你们可服吗?”
“服服服!大人的判决,小民阖家上下,心服口服,心服口服!”
“对对对,大人英明!多谢大人!”
楚家人一听赶紧的都跪下磕头,口中连连道谢不提,只有楚婆子梗着脖子还想辩驳两句,毕竟又要掏钱实在是叫她难受的厉害!
这次不用楚老头出手,楚长福在旁边拽着楚婆子的胳膊,带着她便一并给县老爷磕了头,毕竟一条人命案能摘干净是多悬的一件事,还敢计较区区十两银子?
再拖延下去,说不定赔的更多!
“可是,大人,大人我儿子死了啊,他们家没错,那畜生也没罪,那我们跟谁说去啊!”
王家老头不干了,银子没讨来,弑父的孙女没被惩罚,那他们家怎么办?
“此案,本官不日便会上报大理寺,由大理寺再次审核,若本官有处置不当之处,届时京中自由评判!
如今,你们夫妻且带儿子回去安置吧,待案子复核下来,银子自会着楚家赔付给你!”
说着看了眼旁边儿的文书,那文书即刻拿了一张不知写了什么东西的纸张来到王老头跟前,叫他签字画押!
王老头大致扫一眼,无非是说他儿子是意外亡故,与他人无干!
王老头彻底傻眼了,看了眼地上直挺挺的儿子,还有呆呆傻傻的婆子,再看看那边儿被别人护着的孙女,只觉得讽刺至极!
明明是三口子来楚家弄点儿钱花花,怎么突然就家破人亡了?
王老头扶了扶有些混胀的脑子,捂着胸口喘了半晌,突然看见了那边儿瞪着眼睛好像看陌生人一眼看着他的王见娣,就跟魔怔了一样,突然猩红的老眼一瞪继而问道:“那,这个丫头呢?我王家的孙女,难道不和我们回王家?怎么还在他楚家人手里?”
众人一看这老头的神情,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要么就是给儿子报仇,弄死这孩子要么可能就是卖了换钱!
横竖这孩子到了他们手里,绝对没好下场!
孩子也怕了,紧紧的抱着楚良夜的腰,十分警惕的看着这个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