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还早,空气里都弥漫着清晨的清凉与稀薄的明亮暖意。
于是两个人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何倾想了想,缓声:
“今天想在家里学着做糕点。”
两个人都是侧躺着,顾衍的手摩挲着她霜白的手腕,感觉到痒意的人手指蹭了蹭他的手臂,轻笑着停止动作的人嗓音微低:
“好。”
他看她:“我也想学着做,你教我?”
何倾顺着他的思路想起之前说调换身份,学象棋的事来,忍不住语带笑意地应道:“嗯。”
没说话了,顾衍抱着何倾再躺了一会儿,等闹钟响起来的时候再起的床。
现在还是早晨寒冷的时候,何倾穿了衣服,顾衍又从衣柜里给她拿了件厚点的外套,给她穿上,何倾看了自己一眼,微叹:
“我一定是胖了。”
顾衍忍不住看着镜子里的爱人笑。
何倾顿了顿,伸手把他也拉到镜子来,握着他的手腕,突然一阵心软,道:“你怎么还是这么瘦?”
顾衍微微低了头看她,眸子里覆盖着清晰可见的笑意和温柔:
“哪有?”
他从来就不瘦。
何倾却是沉吟:“你不觉得你一点都没有长胖吗?”
明明他们是一起锻炼的,他却没有长胖,这不科学。
顾衍微顿,笑看她一眼。
吃完早饭的时候他们出去了一趟,在某个地方找到了一个体重秤。
何倾看顾衍一眼。
眉眼带着笑意的男子低头:“试试?”
站上去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居然还瘦了,于是难免有些脸热。
顾衍看着那个数字,再抬头看她的时候,声音里带了些哑意:“是你没有长胖。”
还是太轻了一点。
回到家的时候逗了会儿小晴朗,洗了手就开始比照着教程做糕点了。
何倾的厨艺不错,所以还算得上是得心应手。
顾衍就看着她做,动作慢半拍,修长的手指衬着什么食材都是赏心悦目的,何倾一边分神看了他那边一会儿,一边看着自己的教程,略略沉吟。
她认真地专注于碗里的绿豆泥的时候,顾衍没事了,就侧身看着她。
眉眼像含着早春初晨第一抹阳光的暖意。
绿豆糕的制作方法倒是不难,放入两个人做了两份,洗了手又出了厨房,看到晴朗在角落里咬着自己的玩具玩,冲他们甩尾巴。
两个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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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晚打电话来说要回国了,和她先生,本来是准备请她小聚,没想到消息走漏,竟然招来了不少人,何倾在半道上接到她的电话,有些失笑,揉着太阳穴,缓声:
“没事。”
薛晚微顿,声音里带了笑意:“倾倾,你真是......”
想了半天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只能感慨似地叹息一声:“太好了。”
她知道以前,何倾是肯定不愿意参加这种人多事杂的聚会的。
何倾看了旁边的先生一眼,对方眉眼柔和些,似乎是在询问她怎么了。
何倾微微笑了笑,握着他的手轻轻摩挲。
不是她太好了。
是顾衍让她变得太好了。
薛晚毕业之后出国深造,归国的时候,来为她接风洗尘的人太多,眉眼明艳的女子眸中笑意侵染,翡翠般璀璨夺目,一看就是人群中耀眼的存在。
他们到了包厢门口,薛晚便上前来,笑意明显,伸手抱她:
“亲爱的。”
何倾失笑:“好久不见。”
薛晚弯眸:“是啊,得好多年了。”
又看向顾衍,浅笑:“姐夫好。”
她对他有印象。
给薛晚带了点喜糖和特产,他们婚礼的时候薛晚有事,没能抽出时间,双方都觉得遗憾,薛晚握着何倾的手,轻笑道:
“我婚礼你和姐夫可一定得来。”
何倾倒是不曾听她提起过婚礼,笑道:“好。”
其他人不太认识何倾,倒是认得顾衍,很快又有人窃窃私语起来:“那不是何氏......”
片刻之后打量的目光倒少了很多。
坐了没有很久,薛晚便送他们出来,似乎有些无奈地笑道:“实在是对不住,刚回国太仓促了,下次再好好聚聚。”
何倾失笑:“你和我客气什么。”
薛晚笑。
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一眼,眉梢微挑:“他对你怎么样?”
何倾弯眸。
薛晚顿了顿,声音柔和些:“那就好。”
她也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她们家倾倾。
又拉着她的手,声音微低,说起何氏的事来,顿了顿,叹息一声:“你总该和我说的。”
何倾抬眸笑:“没事。”
薛晚那个时候在国外,不知道这些事,何必让她跟着自己一起烦恼。
薛晚以前总觉得何倾是不喜欢和人交心,和她做了这么多年朋友才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大抵就是如此的性子,不习惯于向旁人倾诉,只是如今看起来没有异样,多多少少,顾衍总是尽了心.....
她心底稍安,又寒暄几句,便笑着道:
“新年快乐和新婚快乐,当面版本的,来迟了,你不许生我的气。”
何倾弯眸:“不生气。”
目送他们上了车,看到顾衍握着她的手,给她抬手挡车顶的人笑了笑,看着车辆消失在视线里,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到包厢。
上了车的人伸手在车里找糖果,正好遇上红灯,顾衍伸手从口袋里拿了几颗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递给她,笑:
“今天不许再吃了。”
何倾看他一眼:“哦。”
她一直都很听话的。
到家的时候给薛晚打电话说他们到了,电话那头的人笑说:“好。”
切了几块绿豆糕吃,何倾的做得更软一点,顾衍从身后抱住她,笑意明显:
“不许吃了。”
每天的糖分摄入都是有上限的。
何倾手里捏着绿豆糕,闻言微顿,转身喂给他吃,眉眼含笑:“好吃吗?”
顾衍咬了一半,伸手拿着剩下的一半,含笑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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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里体检,回家的时候有些许疲乏,所以睡得早些。
空气降温,窗帘被吹得如同波浪般起伏不定,变幻出各种形状,发出各种清脆的声响,如同夏日。
到底还是冷了些,顾衍没睡着,起身摸了摸爱人的额头,然后下床把窗子关严实些,冷风吹得他清醒了些,转身去看睡着了的何倾。
似乎是察觉到怀里没了人,有些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小熊。
他已经到了床边,俯身握住她的手,让她把手缩回被窝里,又是无奈又是心软地叹息一声:“小心着凉。”
睡着的人眼睫微颤,握着他的手缓缓收紧。
顾衍心里柔软下来。